来惠风的声音。 “霓生!”不远处,她朝我招手,“公子醒了!” 我应一声,心想可惜,原本还想再逗一逗这位县主。 我望向宁寿县主,无比遗憾:“县主,奴婢还要去伺候沈公子,须得告退。” 宁寿县主没有阻拦。 “我方才所言,你记住便是。”她说着,将手中那支桂花放在我怀里的花束上,“这个给你。” 说罢,她似笑非笑地看我一眼,转身离开。 “宁寿县主与你说了什么?”回沈冲院子的路上,惠风狐疑地看我。 我说:“没什么,不过问问沈公子近况。” 惠风“哼”一声,道:“我就知道她对我们公子图谋不轨,霓生,她下次再问你,你便托故走开,莫给她好脸色!” 我讪讪:“知道了。” ***** 祖父的药确实不错,沈冲的身体一日一日地好转,连宫里的太医看了,也甚为惊讶。 他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多,时常要垫起来,在榻上看半日书,才继续休息。 说来有趣,那日我与他胡诌了一番伯夷叔齐之后,沈冲的精神也好了些。不再像先前那样醒来就发呆,渐渐恢复了些从前平和自若的神气,话也多了起来。 他这般正经书读得多的人,总喜欢在一些大道理上钻牛角尖。我陪在他身边,有些理解了那些沉溺美色的昏君,若捧在心尖的美人闷闷不乐,任谁也无法坐视。所以,我打着云氏的旗号编了那些开导的话。 但也因得如此,他对云氏的事很感兴趣,时常向我问起。比如云氏的子弟在家中读些什么书,可有什么家藏的绝版典籍之类的。 这个当然有,无名书便是。不过即使是沈冲在问,我也不打算说出去。 “有是有,”我说,“不过云氏翻覆数次,早已不剩多少。我祖父留下的书,听说抄没之后都送入了太学之中。” “哦?”沈冲道,“太学我倒是熟悉,待我伤好之后,替你去查问。” 我说:“多谢表公子。” 沈冲又问:“你家中还有什么人?” 我说:“我父母早逝,祖父过身之后,便只剩我一人。” 沈冲讶然:“没有别的兄弟姊妹?” 我说:“一些堂亲也有,不过住得远些,不常来往。” 沈冲露出感叹之色,却道:“霓生,你将来若有何难处,与我说便是。” 他的声音温煦,仿佛春风,吹皱一池湖水。 我的心砰砰跳着,仿佛揣着一只小兔。 他确实喜爱花草,身体才好一些,他就惦念着不久前种下的那些新苗,让仆人用撵将他抬到院子里去,亲自查看。 秋日阳光正好,落在他病弱苍白的脸上,温和而剔透。他靠在撵上,低头查看着那些花草,眉头微微蹙着。我想,怪不得有人会喜欢什么西子捧心美人病娇,果然让人迷醉。 当然,这般机会乃是我梦想良久,自然不会错过。 我不厌其烦地陪在沈冲身旁,替他摆弄那些花草。从前在淮南,我时常跟着祖父去看佃户耕作,知道一些稼樯之事,自然也能对付花草。在沈冲的指点下,我松土剪枝,不但轻松胜任,有时还能跟他聊上些花木之事。 看得出来,他颇为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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