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 公子道:“你那日就说要去寻药,还未好?” 我小声道:“那时是好了,不过反反复复……” 公子看着我,片刻,道:“霓生,你回府去吧。” 犹豫了一下:“那……公子呢?” “宫城已无事,我稍后便到太极宫去。”公子道。 我望着公子,仍皱着眉头,似在忍耐不适,又露出不舍之态。 “去吧,今夜你也累了,回府与家中报一声平安,好好歇息。”公子的声音和缓。 我心里一喜,表面平静,乖乖应下。 “我让内侍派人送你。”公子道。 我忙道:“不必,回宫还要许久,我骑马回去便是。”说罢,我向公子和桓瓖一礼,转身而去。 ***** 公子的腰牌,果然甚为好使。 内宫中的事虽不出司马门,但这么大的动静,再迟钝的人也知道必是出了大乱子。故而外宫的关卡比往常更严,但当我亮出腰牌,那些人最多问问来历,无人敢阻拦。 我一路沿着宫道驰出,未多时,便出了皇城。 宫城中的事,虽仍未波及出雒阳城内,但许多人亦被惊扰。 我骑马路过各处街道时,只见许多人家灯火明亮。一些贵族高门自有家人部曲执刀拿棒守在宅子外面,而仍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的人家,也大门紧闭,只在墙头探着脑袋,往宫城的方向翘首张望。 雒阳城中仍然戒严,但街上看不到一个巡逻的军士。在谋划中,诸城门校尉要么策反,要么捕杀,如今看来,行事顺利。 荀府就在皇城之外,按计议,此处归梁王收拾。荀尚在宫中被拘之后,梁王的儿子东夷校尉司马祥即率兵围住了荀府,不许一人进出。 我下了马,往荀府门前窥觑。只见人影绰绰,军士举着火把,将府内府外照得通明。荀府内也有府兵,大门紧闭,与府外的兵马对峙。有人在墙内高声大骂,说荀尚是辅弼太子的重臣,是太傅,对皇帝忠心耿耿,诛杀他的皇后、谢氏、梁王等人都是乱臣贼子云云。 听那声音,却是荀凱。 我擦了把汗,知道梁王还未动手,自己来得不算迟。 挨着荀府后园的门附近,有一处巷子,可以藏人。我避开军士的眼线,赶到巷子里的时候,曹叔和曹麟都等候在了这里。 微弱的月光堪堪照进半边巷子,我望去,出乎意料,除了曹叔和曹麟二人,还有好些人也在,一眼看去,足有三十余人。 我心中暗暗吃了一惊。 “霓生,你去了何处?”曹麟看到我,如释重负,“我以为你出了何事,险些要去寻你。” 我说:“路上有些事耽搁了,故而来迟。” 曹叔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道:“这些都是自家人,你放心,那些书必可安然到手。” 我颔首。 按照我的提议,这些人都是京兆府士卒的装扮,曹麟和另两个人是什长,而曹叔则是府吏。曹叔的长相本就有一股书卷之气,一番装扮之后,更是官威十足,毫无破绽。 曹麟将一套士卒的衣服递给我,我当即换上,虽身量大些,但把多余的袖子卷起,也无甚妨碍。包括我在内,所有人都在脸上做了些功夫。曹麟黏上了络腮胡子,我则是加了小胡子和粗眉,看上去皆与原貌大相径庭。 京兆府乃为保全雒阳治安而设,荀府内乱起来时,无论哪边占了上风,京兆府来人皆再合理不过。京兆尹赵绾是个见风使舵的人,只要太后这边成压倒之势,他会毫不犹豫地投诚过来。不过现在形势未明,他自是装聋作哑无所动作,所以,我们动作快些,便不会遇到京兆府的真兵。 荀凱一向高傲,又有功勋加身,我以为这样的人,必是有几分血性,在听到荀尚被杀的事之后,绝望之下,会率着府兵出来殊死一搏。 然而他只是骂,费了许久,仍毫无动作。 我和曹叔父子到前门查看,曹麟皱皱眉,道:“这荀府中的人倒是忍得,只是这般下去倒像是要服软,乱不起来可如何是好?” 曹叔道:“必不至如此。” 话才出口无多时,突然,领兵的司马祥突然大叫一声倒地,众人看去,却见是他肩上中了一箭。 我吃了一惊,看向曹叔,他淡淡一笑,似乎早已知晓。 一时间,众人哗然,群情激愤。府外的军士动起手来,抬来一根房梁,朝大门撞去。 事情已经如愿生变,我们也不再等待,返回了后院附近的巷子。 司马祥手下的军士吵吵嚷嚷,四处奔走,堵在各处门外的人已经得了信,也动起手来。 没多久,那处小门被撞开,军士们叫喊着,冲了进去。 “走!”曹叔说罢,整了整衣冠,也领着众人走过去。 守在门外的军士看见我们,神色紧张地拿起兵器,喝令我们止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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