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快奔六的人了,居然还这么不知轻重。哎,真是愁人。 严老爷乐呵呵道,“要我说你们这些读书人就是喜欢装。哪有男儿不爱女色,我这把年纪还有几年好活呀。此时不享更待何时?” 陆时秋抚了抚额,算是服了他了。您身体都成这样了,还惦记着女色。您这是拿命在‘运动’啊。 严老爷叫下人上茶。 陆时秋也揭过这个话茬不提,专心品茶。 还别说,严府的茶是真的好,外形像一根根针,芽头壮实笔直,茸毛披盖,色泽金黄光亮。喝进嘴里,香气清鲜,滋味爽甜。 严老爷见他喜欢,当即就要下人包了两包,“这是君山银针。从前朝时期就是贡茶。” 贡茶?那价格肯定不便宜了,陆时秋向他拱手道谢。 严老爷摆了摆手,岔开话题,“你挑好人了吗?” 陆时秋笑了笑,“贵府孙子个个少年英才,我瞧着个个都爱不释手。” 严老爷笑道,“要是喜欢,你就都带回去。” 陆时秋哈哈一笑,“我倒是乐意,但是我担心你们严府拿不出那么多现银。” 一个举人就是十万两。十六个举人就是一百六十万两,就算严府再有钱,一次也拿不了这么多银子吧? 严老爷见他一副胸有成竹,好似举人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当即愣住了。 不过对方是个状元,他的徒弟也是状元,看来对方是有几分真本事的,他也不再坚持,从善如流道,“你说的在理。” 陆时秋站起来告辞了,“三日后,我来再贵府公布结果。” 严老爷想要站起来送客。却不想他刚站起来,就跌回座位上。 陆时秋见他眉头紧皱,不像作伪,看来是真受伤了。 哎,都成这样了,还不知道保重自己身体。这老爷子可真行。 陆时秋笑了,“严老爷留步,让管家带我们出去就行。” 严老爷满脸歉意,“真的不能不服老啊。那就让管家送你们出去吧。真是失礼了。” 陆时秋点了下头,径直往外走。 三人刚出垂花门,就看见严仲文站在影壁前,他一只脚踩在影壁上,双手抱臂,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时秋轻声咳了咳。 严仲文回过头来,像只炸毛的狮子,背着手,言不由衷道,“你找小爷什么事?” 管家额头滴汗,“文少爷,这是你先生。你不能这样失礼。” 这可是教出状元的状元郎,全京城谁家不求着请他当西席,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呢。 陆时秋听到这声‘小爷’恨不得把这熊孩子揪过来揍一顿,突然耳边传来四乙的声音,【宿主,我觉得你应该像陶行知那样用糖感话他。】 陆时秋拧眉想了半天,在心里反问它,“陶行知是谁?” 1111把后世教育大家陶行知拿糖教育顽皮孩子一事说了。 陆时秋捏着下巴,感化?真的有效吗? 他想了想,从袖袋里掏出一包糖,这是二丫最喜欢的老虎糖,他身上一直装着。 他决定信四乙一回,如果这孩子真的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说明还有救。 他从怀里掏出一颗糖,微笑着递给严仲文,“这颗糖是奖励你的,因为你很准时,比我先到了。” 严仲文目瞪口呆。 陆时秋又掏出第二颗糖,“这颗也是奖励你的,管家让你下来,你明知道你父亲会打你,你还是从房顶跳下来了,说明你很尊重他。” 严仲文将信将疑地接过糖。 陆时秋又掏出第三颗糖,“这颗糖奖励你知道粮食来之不易,不浪费粮食。” 严仲文被陆时秋夸得小脸通红,他打人可不是因为他珍惜粮食,只是因为吃到半只虫子,恶心得够呛。 他知道五弟是故意惹怒他的,想让他被父亲厌弃。可是那又怎样,他才不在乎那个不把他放在心上的‘后爹’,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在这个家,谁也不能欺负他。 以前这样的事经常发生,大人认为先动手的那个不对,他解释,不仅没人听,还会被训斥。所以陆时秋问他理由,他才懒得解释。 可是陆时秋知道后,不仅没有板着脸训自己,反而像一个和蔼可亲的长辈,笑着奖励自己。这人的声音像春风细雨般一下子温暖他整颗心。 严仲文握紧手心的糖,眼眶赤红,“先生,是我错了。我不该打他。” 陆时秋笑了,递给他第四颗糖,“既然你已经认错,这颗糖奖励你知错就改。” 严仲文展开拳头,看着手心里的四颗糖,这是他从未见过的糖,明明形状是老虎,却一点也不霸气。只因它是红色的,看起来很是软萌。他的心一下子甜起来。 陆时秋低声道,“你想跟我念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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