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唯有励精图治、抚育万民、中兴大楚,才能对得起身边这些人的以死相随。 他面无表情,声音一如既往的静水流深,直觉感受到身后有看向他的目光,无意识的回首向殿后看了一眼,殿后金黄色的帘幕后,躲着一个正偷窥的花折。 许康轶看不见花折,他回过头来,稍微一举手,大殿下便彻底的安静了下来,掉根针也听得到:“盖得天下者,善始者实繁,克终者盖寡,愿朕与各位爱卿勠力同心,谨慎自制,时时自勉,反省己身,遵从法度,文要兴科举,武要建立讲武堂,改革世袭,以才以德选人。” “朕四年开拓天下,十年静养百姓,十年致太平。” “勿愧对列祖列宗、以及上天和万民。”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这两天新皇登基,老天爷温柔了一些,晴空万里,天蓝雪白,天气没那么冷了。折腾了昨天一大天和今天一白天,许康轶总算是完成了新皇上任的仪式,第一次上朝之后就出宫去了翼王府内。 许康轶之前在京城的时候久居泽亲王府,翼王府以前多年来无人居住,而今已经是花折的宅子了。花折正左手抱着肉肉的小狗金斑点,倚着软椅里,在点了银炭取暖的花园里看这满园的梅花。 许康轶坐在他身侧的脚踏上,拉起他的右手仔细看他手指的伤好的怎么样了:“铭卓,手指弯曲几次给我看看?” 花折低头咬他手背一下,最近天下定了,经常在许康轶身上留下几个红印子,之后依次将几个手指依次弯了弯:“除了小指不能回弯之外,其他的倒是全好了。” 许康轶在日光下仔细看他手上横横竖竖的刀疤和缝合的痕迹,将花折的手贴在了脸颊上,呢喃说道:“仗打完了。” 他微微闭上眼睛,眼珠在薄薄的眼帘内颤抖,开始享受这平生才刚刚开始的心静安宁时光。 花折典雅一笑:“不用担心保不住命了,不过康轶这回要辛苦了。” 君临天下,不可能不劳心劳形了。 花折紧绷多年,许康轶登基之后,花折一口气松懈了之后,身心俱疲加上新伤旧伤,这几天有点身上沉重,出口气感觉也是热的。 常年活在生死线上的许康轶觉得能喘气便是恩典,还能忙一些有意义的事已经是上苍眷顾了:“铭卓,说今天上午,你的祖母派人来过了?” 花折答应了祖母,等许康轶大位定了之后回到夏吾继承大统,才能把夏吾骑兵借来。 ——却又答应了勒朵颜将会让位,鼠首两端,招来杀身之祸。 花折敛起笑容,整个人表露出淡定和决然来:“来使是我祖母的心腹,我已经很明了的告诉他了,自从我祖母下旨让我姐姐自裁的那一日起,便是突破的家人的底线,不再像人,倒是像野生动物了。我不愿终生笼罩在尔虞我诈、汲汲营营之中,不想再当野生动物管理员,追寻的便是一份有底线、信任的感情,而今庆幸已经寻到,此生路途已定,已经回不去了。” 花折的父亲四十来岁正当盛年便驾崩了,死的蹊跷,花折刀刻的眼睑垂了下,语气中带着狠绝:“康轶,虎毒不食子,我父皇何等尊重荣耀,可当年也死的不明不白,我也已经点了来使几句,说不想走我父亲毕生战战兢兢的老路。” 许康轶笑的如同梅花上的清雪,他何尝不是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了地,顺手摘了一枝花苞当做发簪插在了花折的发冠里:“勒朵颜的死因,你是怎么解释的?” 花折和许康轶四目相对,眼神比蓝天还要清澈些,平静道:“祖母没有问起,勒朵颜狂妄,祖母已经相信了是骑兵哗变杀了都督,未怀疑到你我。” 许康轶低眉思索片刻,带着丝不好意思的笑飞着眼角问他:“那夏吾的王位由谁继承呢?” 花折挑挑眉梢,眼角一汪诱人光芒里装着不以为意,心道爱谁继承谁继承:“旁系吧,总不能空悬着,我可不想案牍劳形,一辈子不自由。” 在花折口中,一切均举重若轻,许康轶耐不住伸手摸他雪白的后颈,之后盯着看个不停。 把花花公子看笑了:“怎么样?铭卓是不是比梅花好看些?” 许康轶轻轻嗓子,一只手探上他的额头:“我的铭卓,你发烧了。” ****** 而今终于天下安静了,凌安之最近忙的事更多了,白天忙——忙国事工事,晚上忙——陪着孕妇。 他以前也幻想过,如果真能天下安宁就放纵形骸来一个夜夜笙歌,当一回混世魔王,那就是人生最大的乐事了。 可谁知道上苍垂怜,还给了他当爹的机会,肚子里多了一个天赐的小崽子,他每天全觉得云里雾里,不可思议的高兴,今晚二更天回来点着余情的肚子假装训斥小神兽:“你这个小妖怪,不仅耽误你娘风光大嫁,还耽误你爹的好事,看你出来后还敢缠着你娘的?”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