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在吴郡时所见得那位管事媪母。见桓崇上前,那媪母却是向着他狠狠地瞪来一眼,再低头哄道,“县主,这处有风,我们回屋歇歇去吧。” 这时曹统也追了出来,他快速行至云娘身边,将女儿接到怀里,急道,“无忧,你怎么了,身子不舒服么?!” 父亲的身体,一向不大稳健。 无忧不欲叫父亲担心,她摇了摇头,将气息稳了一稳,顺势扶着阿父的手站起身来。 她朝曹统微微一笑,视线再转向云娘,声音有些轻飘飘的,“阿父,云娘,你们放心吧,我没事的...” 无忧的唇角,明明都委屈地扁了下去,可现在,她又强自撑着,将那精巧的唇角翘了起来。 云娘心疼得无以复加,她刚要开口劝阻,待见了曹统的眼神,又住了嘴,默默往后退了两步。 无忧定了定神,她打起精神,再将眼睫一抬,却是直勾勾地向对面几步的桓崇望了去,“我...与这位桓郎君,还有些未决之事,需要商谈一下。” ... ... 桓崇心中,懊悔丛生。 也不知她到底听去了多少,误会了多少?! 她...可还愿意给他机会,听他解释?! 只见对面那女郎盯着他望了一会儿,她的眼神是那般的专注、那般的明亮,以至于他的后脊梁处都沁出了一层又细又密的汗珠。 而那汗珠,很快就把他的里衣打湿了。 随后,她离了曹统的支撑,小幅地迈着步子,向前行了几步。 桓崇想去扶她,却又不敢真地上前动手。 却见那女郎忽而抿起唇角,露出个似笑非笑的神情,口中爱娇似地,“郎君站得太远了,可否再靠近一些?” “无忧私下里有话,想同你细细分说。” 她的两道眉,如淮水之上的烟波笼罩,无端地染上些淡淡的哀伤。 可她的嘴角,偏是突兀地含着那抹笑意,望之使人神摇。 桓崇心中大痛,他几步到了她的身前,道,“无忧,我——” 一句话刚起个头,那女郎将小手猛得一扬,动作干脆利落,竟是出其不意地甩了他一个巴掌。 ... ... “啪”得一声,清脆响亮。 不止桓崇,连曹统和云娘都呆在了当场。 桓崇慢慢抬手,先不可思议地摸了摸自己的左颊,再以一种极慢极慢的速度回过头来。 连那一双望向她的乌珠,闪动了些复杂的光芒。 从来在军中的时候,任谁提到他这位桓校尉,不都要赞一句他那灵活的身法?! 在战场上,他便是凭借着这身功法,以及那一向机警的直觉避开祸事。 然而,在她面前,他训练得再是灵活的身法也没有半分用处。 因为,他从来没对她设过防。 ... ... 此一击,无忧调动了全身的气力。 一巴掌过去,她以手心震麻的代价,始在桓崇那张白生生的面皮上,留下了一层淡淡的红印。 嗯,此人果然脸皮厚极! 虽是自损八百,伤敌一千,可乍见他成功被自己打懵,无忧心中快意,总算将方才的那口恶气发泄了出来。 对上他的一双黑眸,无忧毫不示弱。她将气一吐,将眉一竖,怒道,“桓崇,你混蛋!” “我是人,不是你们男子之间用来争斗的玩器!”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