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闻惟德的瞳孔剧烈的收缩了,他覆在椅臂上的手背,血管筋脉都鼓了起来。“闻望寒……你竟然……为了这个婊子,想要化形……怎么?下一步,你是准备要对我这个哥哥拔剑相向?” 闻望寒的化形失败了,背上被一个黑色巨大利爪所牢牢按得深深陷入了地面里。此时以大阵为界,外面的一切都被冰封了。就连小半个大阵的纂纹,显然都被冰封破坏了。只有闻惟德四周的范围内,毫无冰霜。 闻望寒不惜化形也想搏一下救出和悠的想法破碎了,他抬起头来,黑色的眼睛此时已经完全变成了蛇瞳,竹月色的瞳孔里,尖细的银白瞳芯冰冷而诡异。几乎小半张脸全是银鳞,诡异而美丽。 可他那样不似人类的眸子里,却莫名有着比任何人类都要鲜活的悲恸和绝望。他张开口,舌头也变成了蛇的蛇信,他的声音也因此变得极为诡异不似人声,“哥……我求你了……别这样对我……我真的很喜欢她……如果你不想让我和一个我不爱的人在一起度过余生,为何不可以成全我和一个喜欢的人在一起……为什么……” 闻惟德给予他这个弟弟的回答——是抬起手来,桌子上那两颗吊坠飞到半空,一枚吊坠直接挂在了那条妖物的鸡巴根部,绕了几圈正好不会掉下来。 那根黑色狰狞的鸡巴上,肮脏淫邪至极,可下面垂着一枚那样好看的荧心,有他的灵力,也有她的。 黑色的鸡巴有着最为淫秽污浊的象征。 荧心却是竹月色与橙阳的光晕染在一起,旖旎曼妙地纠缠在一起不离不舍。是日之初、月之陨,竹间管瑟龙吟,桐下节琴凤舞——本应美丽纯洁。 两个东西经由闻惟德的至绝的恶意却配搭在了一起。 …… 和悠第一次刺伤自己给自己下毒的时候,闻望寒就知道的。他一直都知道,也一直闭口不言。他默默地忍受着她的灵力在他的身体里肆虐,是慢性毒药一样缓慢地摧毁着他的身体。 他心里明悟和悠在计划着什么,他甚至不意外小风一点点越陷越深。他亦有无数个机会,可以阻止她。 但他仍默不作声。 没办法,他闻望寒是这世上最冰冷的妖物,毫无感情,只会杀人。世界也很简单,只有哥哥,弟弟们、修炼,杀人。 喜欢是什么? 是愧疚?是亏欠?是于心不忍?是怜悯亦或者同情?还是几次云雨欢好? 他怎么能懂。 他就是这一出戏目里,最冷漠、最无情的观众,默默看着别人的戏目。 一面,是他们所有人都说,那不过是个舞台上的戏子,最多不过浅尝辄止的情浅。 一面,是为他付出所有的哥哥、与他相依为命了千百年的弟弟们,是与世难还的大恩挚情。 闻望寒察觉到自己似乎站在一根细细的冰棱上,朝哪一边走,脚下的一切都会崩塌,他会坠入未知的深渊。 于是他只能站在原地,冷漠地看着一切的发生。 没有人告诉过闻望寒,无数个难眠辗转的夜晚里,他作为一个观众,可以不可以将自己代入其中某位主角。 去碰触。 去抚摸。 去拥有。 她。 直至最后,她终于逃离。他醒过来的第一时间,就心里莫名知道他能找到她。她势单力薄,可自己哥哥势力遍布北旵,靠她自己,很有可能被抓。他带着人找到她,确定她的方位,就可以带走哥哥的精锐势力来造烟雾弹朝其他方向搜查,给她更多逃离的机会。还要给她足够的钱,这样,不论她逃去何处,她都可以好好活下去。 而后。顺便的话。 他将自己逼出来的灵力,做成了荧心,给她。也不是定情,更不是表白。若真有个念想,也只是想…… 永不相见罢了。 她好好活着。 他也重新回到冰棱那头的世界里头,继续练功、杀人,保护弟弟,忠于哥哥。 但。 此时,脚下那根冰棱还是碎了。他的世界一片片崩塌,坠入如今这个深渊。深渊下头,竟然是一面镜子,把他闻望寒从里到外照得透彻。 照着他夜深才敢前来看她的孤影,照着他将她从床上抱起来放在水里的手臂,照着他张开却不敢出声的唇,照着他无数次想要碰触却最终收回的手指,照着他站在阴影里盛着她样子的眼瞳。 照着他闻望寒自己的癔痴,清晰可鉴—— 『我不懂什么是喜欢』 『但是,有一天,我望见一棵树上的石榴熟透了绽出籽儿,火红晶莹大概很甜,我想让她尝尝。不过,我还是决定送她离开,哪怕她吃不到那枚很甜的石榴……哪怕我再也不会见到她。』 闻望寒那化形蛇妖冰冷无情的瞳孔,颤着,一层浮白。叶浮楚水,草衰月苑。 不远处,和悠低低地喊着他,“望……寒……” 他看着哥哥那毫无感情的脸,眨了眨眼,浮白一落,就好比落在人肩上的浮雪,不待成水呢,就化不见了。 “我……不喜欢她。” 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其实也没有那么难。就好比第一刀刺入身体里头会很痛,但是第二刀再刺进同样的位置,就没那么痛了,一刀一刀地剜骨钻心,一个位置也自然不会再痛的。 “哥,我不喜欢……我不喜欢和悠了。我不喜欢了……我真的……不喜欢她了……” —————————————————————————— 本文虽然虐,但是没有挖眼之类过于反人类的PLAY。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