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幽再度查验起死者口鼻头脸,奇怪的是还是没有任何外伤,便是淤青都少见,薄若幽沉声道:“从这山脚下小镇去后山有几条路?” 吴襄忙道:“三条,要么从东边绕去后山,要么从西边绕去后山,还有便是入相国寺,再从相国寺西门而下,这三天路,在山脚下绕是最快的,可即便如此也要走半个时辰,而发现尸体之地,并非是后山山脚,而是半山腰的林地里,他一个小孩子,绝不可能自己爬去半山腰。” 吴襄说完,也想到了说不通之地,“如果凶手要将个孩子带去那般远之地,如何才能不被发觉?即便是诱哄,离父母太远了孩子也会害怕,不可能全无挣扎,可他身上外伤却极少。” 薄若幽目光凛冽的想了片刻,眼底忽而闪过一丝锐芒,“并非没有可能,如果用麻袋或者箱笼,将孩子装起来……只不过孩子会苦喊,且当日为相国寺施粥之日,不可能在众多游人之中将孩子掳走,我检查过,他口中并无淤伤和擦伤,不像被人塞堵过嘴巴。” 吴襄想不明白,颇有些着急的抓了一把头发,“莫非……是孩子熟识之人?先靠着这份信任带走孩子,然后离开了众人的视线,才将他掳走。” 薄若幽眼底微微一亮,“并非没有可能。”顿了顿,她又问:“还有一处至关重要之地,在发现他尸体的地方,应当不曾发现许多血迹吧?” 薄若幽听吴襄说起此案情况之时,他并未强调在发现尸体之地有大量血迹,因此即便有血,也绝不会到骇人之地,果然,吴襄颔首道:“是,未曾发现,侯炀早间来了就派人去发现尸体之地探看了,只是落了雪也看不出多少痕迹,后来问相国寺的师父,他们说那里并无血迹……” “那么,他被谋害之地,便不是在后山,而是在别处。”薄若幽笃定的道,她目光一转,去看一旁褪下的衣衫,死者的衣物乃是件竹青绸缎面带夹层长衫,其上纹饰繁复华丽,只此刻沾满了泥污,泥污覆盖了原本可能留下的痕迹。 吴襄亦道:“且后山也未找到他遗失的鞋袜,如今下着雪,等雪停了,再派人去找找看。” 薄若幽点点头仔细看手中衣物,来来去去的翻看了几遍之后,终于在长衫下摆处发现了一块痕迹,褐色的泥污因干了而被抖得脱落,可其下却有一块未被掩盖住的污物,薄若幽仔细将那块污物刮下,吴襄上前一看便道,“也是颜料?” 颜色形状的确相似,薄若幽却未作答,她又沾了水来试,发觉此物却难以融入水中,很快,她拧紧了眉头,“是蜡,是红蜡——” 红蜡?吴襄下意识道:“相国寺祭拜用的红烛?” “极有可能。”薄若幽想起,适才来的路上,几乎每家铺子都卖香烛,“蜡烛蹭在了他衣袍上,他被谋害之地,多半是在点有香烛之处……” 吴襄一听更觉古怪,“你别说是佛堂里……” 薄若幽摇头,“这应当不可能,相国寺的人来来往往,且在寺内害人,太容易被发现了了。” 吴襄又道:“要么便是谁家家里便设有祭祀之地。” 薄若幽去看文瑾的尸体,眼下过了小半个时辰,他下巴和锁骨上的伤痕果真显露更多,可薄若幽却在想,“寻常的杀人,无论为财为仇,都求个干净利落不留痕迹,可此番凶手却如此对待一个小孩子,他失血大半,可说是血流而死,凶手是心思扭曲想看着一个孩子活生生而死,还是说,他想要的便是这孩子的血?” “要人血?要人血做什么”吴襄一阵头皮发麻。 薄若幽又看被刮下来的一星蜡质,摇头,“我也不知。” 她说完,将蜡质和颜料皆保存下来,又去看文瑾手腕的伤痕,她这时发现,伤痕不仅为环状,中间三寸来宽的肌肤上,亦有不少片状淤青,且越是靠近手掌越是严重,而两条环状伤痕,亦是靠近手腕之地更为严重。 薄若幽沉着眉眼,脑中急速转动,某一刻,她忽而直起了身子,“我知道他是如何死的了。” 吴襄疑惑,“不是失血而死?” “的确是失血,可一般受小伤是不会那般容易失血过多而亡的。”她悲悯的看一眼死者,“他是被人吊起来,又在脚上内侧血脉上开了口子,如此,使身上血液从脚底流出。” 吴襄听得心底一片悚然,“这……这法子当真能成?这伤口这般小!”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