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人。” 秦绍咕噜着咽了一口唾沫。 “活人?” 不等管家回答,裴叶撇嘴道:“我发现那条大虫卧在溪边的时候,日头刚爬到最高点。” 从正午到现在这个点,最少也有三个小时。 什么人能在老虎肚子里活三个小时? 如果被老虎吃下去的人还活着,裴叶怎么可能没发现? 再者说了—— “大虫的嘴就这么大,哪怕是个婴儿也无法一口生吞。腹中有个人,那也是嚼碎了吞下的。” 待裴叶说完这些,管家才补上正确答案。 的确是个人,准确来说是某个人的一部分身体。 后厨疱子在大虫腹中发现人的肢体还有布料,当即就将消息告知顾府主人顾央。 顾央起初也没有在意。 裴叶猎杀的这头大虫祸害乡里,吃人害人,肚子里有点儿人的东西很正常。 他甚至有些恶劣地想着裴叶三个少年人知道这消息,还能剩几分烧烤的兴致。 顾央便让管家去处理这件事情。 万万没想到会“撞大运”! 管家的父亲曾是负责检验死尸的府衙差役,管家本该子承父业,但他对顾央有过救命之恩,幸运脱离了贱业。 向父亲学来的本事并没有丢,管家整理碎尸发现奇怪地方。 尸体上面有箭伤,伤痕还不是寻常猎手能用的箭簇留下来的。 痕迹倒像是军用箭镞的杰作。 仔细再翻找,又从尸块中发现一张写着字的布帛。 布帛便是此次让顾央头疼的罪魁祸首。 发现事情不简单,管家干脆将能捡到的尸块和尸体主人的衣裳都整理出来。 “死者有特殊身份?” 管家摇头道:“这事儿还瞒着,没有惊动府衙,暂时还不知死者身份。” 裴叶脑筋转得飞快。 没有确定尸体主人身份,意味着“身份”并不是引起顾央重视的根由。 那就只剩一个可能了。 “尸体主人带着什么棘手的东西?” 管家脚步加快,衣料摩擦拍打的声音也透着主人此时的心境。 “是什么?” 裴叶问出这话的时候,一行人正好跨过正厅。 顾央端坐上首。 一向以风雅端方展露人前的他,这次却罕见地露出了阴沉而凝重的表情。 看到三个少年人过来也没柔化他脸上的冷意。 “是一封信。” 他的声音冷得能掉冰渣子。 “信?” 顾央身前桌案静静摆放着一张看不出原来颜色的布帛。 裴叶瞧见顾央的神态,心下撇嘴—— 她不喜欢找麻烦,但麻烦就是喜欢找上她。 熟悉的麻烦,熟悉的风格。 “信里写了什么?” 顾央并未回答,只是用一种打量的眼光在三个少年人之间徘徊。 “不方便让他们听到吗?” 顾央被裴叶这话噎得不轻。 他也不知道该说裴叶是盲目自信还是没有自知之明。 他摆出的架势已经暗示一件事情—— 这件事情干涉重大,普通人最好别参与进来。 在场众人,谁是“普通人”心里没点儿数? “既然那条大虫是裴先生猎到的,不论虎腹出了什么东西,她都逃不开干系。”别看秦绍的脸蛋还带着婴儿肥,但认真起来却给人一种其祖父附身的错觉,让人下意识忽略他的年纪,秦绍目光在布帛上面扫了一眼,少年用清冽的嗓音笃定道,“裴先生想摘也摘不出去的。” 顾央不知想到什么,轻叹一声。 他指着那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