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路上,朱秋萍不让丈夫感到寂寞,不是给他唱情歌,就是给他讲笑话,逗他开心。 匡世宏看着她顶着烈日,冒着高温,拖得一身是汗,难过得嘤嘤哭泣。 朱秋萍这时就会骂他像个伢秧秧,没得一点男子汉气概,不就热一点,流一身汗,有么得值得哭的。还要哭,看我把你丢到路上,掀到湖里,我就回娘家去了,不再管你了。 她这一席话把匡世宏说得破涕为笑。 回到了家里,由于房子低矮,屋子里更加闷热,朱秋萍就抱起匡世宏到外头竹床上晒凉,摇动一把大蒲扇,给他扇蚊子,一边扇风,一边把好吃的东西喂进他嘴里。 夜渐渐深了,湖上吹来的风加重了湿度,让人渐渐感到凉快。 朱秋萍又不适时机地抱起匡世宏进屋,安放到竹板床上,让他睡个安稳觉觉儿。 接下来,朱秋萍对板车作了改进,板车上固定一张睡椅,匡世宏斜躺在上面,与直挺挺地躺在板车木板上相比,硬是舒服多了,可以随便活动头部,随心欣赏一路风景,还可以吃西瓜。 朱秋萍又在睡椅上绑一把伞,挡风挡雨遮太阳。 匡世宏增加了舒适度,朱秋萍则增加了拉车强度,板车上加一张睡椅,增重了几十斤。 她又累又热,显得出气不赢,可她尽量不让丈夫察觉。 她买了西瓜全让丈夫吃,自己一口不尝。 这期间,她虽然把两个儿子匡国庆、匡国洪送到父母那里看管,但其他家务没人帮衬,全靠她独自打理。碾米,种菜,喂猪,从湖里担水回小屋,总之吃的,用的,匡世宏腿没受伤时也没有管过,此时更不用说了。他洗脸打湿手,吃饭打湿口,过的神仙老爷般的日子。 去年,匡世宏看湖,每天擦黑时去湖里,朱秋萍要是看到他身上的烟只有几根了,家里也没得烟了,她就要到邻居耀山、三元屋里帮他去借。 匡世宏不要,她就讲: “你这个蠢家伙!那样两根烟,你一夜何得天亮。不快些接起,想讨打是啵。” 她一到耀山屋里去借烟,耀山就笑她说: “男人吃烟,要你借么得哟!我不借给你。” 朱秋萍讲: “不借,也要借。又不是借了不还你。” 耀山讲: “我只有精装的烟!” 朱秋萍讲: “管你么得装的,我都要借。买也做得。” 她晓得匡世宏喜欢喝热茶,她就置了两把开水瓶,一天到晚,只要发现瓶里开水不多了,马上就烧。 匡世宏夜里去湖上看鱼,她就提把装满了开水的瓶给送到渔船上。 朱秋萍做好这些家务事,丝毫没有影响到出集体工。 她是妇女队长,有时做饭搞不赢了,她不管饭冷的,还是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扒上一碗,就去喊人出工了。 只有匡世宏在屋里,她就会做古正经弄一点好菜,因为她晓得丈夫的嘴巴刁,没得好菜吃不下饭。 朱秋萍硬是没有顾她个人一点点儿。 她做集体工,尽是拣重的难的,从不碍别人,春柳湖的人都夸奖她硬是个工钯钯儿。 队上中午收工休息,她丢下家伙,就到隔壁青山大队去捡回一担粪,一年有大几百分猪屎工。 她每年的工分都比匡世宏多些。 她这样发狠地做,目的就只想让匡世宏少做点工,多休息一点。 匡世宏是11月上旬出湖,此前朱秋萍做了结扎手术,仅休息了60天,她12月中旬死的,就已经做了3800分工,超过了一个男劳动力全年的工分。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