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系。但我非得讨她做老婆,谁也拦不住。” 豪言壮语仍在耳畔,却好似天大的讽刺,一字一句刮痛他的耳朵。 又想到:“那时我敢说出这般厚脸皮的话,一来仗着婉儿不在当面,二来是自以为婉儿也喜欢我。现下是无论如何也不行了。” “这人对着一个刚刚相识的女子,说出这种没羞没臊的话,脸皮定是厚过我一百倍了。” 那女子笑道:“这还像个样。” “你问我的名字,我却不能告诉你。” “倒不是女儿家含蓄害羞,只是你这人胆大脸厚是够了,却有些敢做不敢当,不曾入得本姑娘眼界。” 说着,便转身面向河岸,右手拿起扇子,倏地扔向远处河水中。 只见那扇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接着“扑通”一声,沉入水中,不见踪迹。 这变故急来,南秋赐又气又怒,恼道:“你干甚么?” 便挽起袖子,正要跳入河里,却被那女子拦住。 回头一瞧,只见她手持一柄竹扇,微微笑着搭在自己肩膀上。 仔细一看,那正是自己原先丢下的扇子。 便寻思:“奇了,方才分明见她将扇子丢入水中,如何又变戏法儿一般回到手里?我堂堂一个大修士,竟半点没瞧出来。” 又想到自己方才恼羞成怒,大失风度,自有些不好意思。 那女子却笑道:“不知我这偷梁换柱的手法,还入得去阁下法眼么?倒是如此看来,你果然很着紧这扇子呢。” 说着,掌心拖住扇柄底部,中指一顶,拇指一推,接着一抖。 只听“哗”的一声,痛快爽利地打开了扇子。 大概一瞧,这扇子一面画着青山绿水,黄鹂鸣翠,便笑道:“女儿家做派。” 又翻过另一面,写着几行词句,正是: 青山是公,绿水是母。 莫道绿水绕着青山转,无水之山是死山。 一只雄黄鹂,一只雌黄鹂。 莫道雌鹂攀着雄鹂,且看看哪一个觅得虫儿多。 那女子瞧罢大笑,又道:“甚么狗屁不通的句子,倒是意思对得很。你来说说,这扇子对你怎个重要法儿?” 南秋赐正色道:“这是在下要送与未来妻子的扇子,自然是头等重要。” 那女子扑哧一笑,点头道:“行,有意思,你这人还是有点儿意思的。” “那我也不妨告诉你,我姓时,叫时圆明,你可记好了,我不会再说第二遍。” 说着,将扇子扔还他,扭头瞧向岸上。 只见大道之上红男绿女,翠衣汗衫,眉眼偷窥者,身子却遥遥而行。 便道:“自古以来,女儿家就该羞羞答答躲在闺房,甚么刺绣女红,甚么裹脚缠足。” “家里指给哪个男子,便要嫁给他。也不管那男子究竟是不是她喜欢的,瞧着顺不顺眼。” “待嫁了人,又是三从四德,又是相夫教子,便如入了监牢一般。” “我偏偏不信这个邪,今日来到这潭州城,便要将自古来女儿家做不得的事,大大方方做一通。” “方才与你这搭讪的登徒子说话,便算做头一件。” 不二登时听呆了。 这时圆明言行出格至极,却叫人未有丝毫觉得不端不庄,反倒豪气顿生,忍不住拍掌叫好,又有些好奇她接下来究竟要如何去做。 南天赐亦是稍楞一下,待明白过来,连忙拍手道:“好好好!好一个奇女子,你要做甚么,在下一定要奉陪到底了!女儿家做不得的事多了去,不知要从哪件做起?” 时圆明道:“只怕你嘴上说,好一个奇女子。” “心里却是想,好一个奇怪的放荡女子,脚底不免要抹油溜了。” 说着,又指向河岸旁一间酒楼,笑道:“人说女子不适豪饮,亦不能大快朵颐,这是甚么狗屁道理,今日就给它破了。” 说着招呼船家靠岸,蹬蹬两步上了岸,径直去了那间酒楼,直上二层,找上一个方桌,笑道:“小二,上两坛子白玉泉,再来五斤牛肉!” (三) 眼见时圆明几步上了酒楼,南秋赐也急忙跟着上来,坐在了桌子对面。 那小二笑道:“姑娘招呼人罢?只吃肉么?不配几道下酒小菜可不大好。” 时圆明摆手道:“不用。” 待一会儿酒肉上来,时圆明又笑道:“你们男子大多也是拿碗喝,我偏偏要顶着坛子喝,胜过你们一筹。” 说着,当真举起那坛子,“咕咚咕咚”灌进肚里。 坛口漏出一溜酒水,顺着脖子一贯而下,似大江归海,没入了胸口。 南秋赐看得目瞪口呆,心里觉得实在有违君子之道。 但眼睛直勾勾瞧过去,想拔也拔不开。 又听见耳畔响起“咚咚咚”的敲鼓声,八成是自己的心在跳。 眼看时圆明喝得差不多,要将酒坛子放下来了。 他连忙低下头,看了一眼放在自己手边的酒坛子,心道:“论起喝酒来,我南某岂会输给一个姑娘家?” 自然是不甘示弱,亦举起坛子对着嘴吹起来。 这二人行为举止十分招眼,不久便引来众人观瞧,个个觉得稀罕。 有人瞧见时圆明好端端一个女子,却如此放浪形骸,不免暗自可惜。 亦有人见色起意,心里生出乌七八糟的想法。 更有些嘴上叨叨起来,甚么不端庄、不文雅、不守妇道等等。 再一会儿更难听的话也说了出来。 南秋赐听得恼火,怒拍桌子,骂道:“瞧什么?没见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