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有这个“先例”为凭据,其他人就算想要质疑,礼部也可以以此应对过去,而且,对朝臣、对百姓也有了一个说法,不至于太过特立独行。 不过是弹指间,范培中已经审时度势地有了计较。 形势比人强。 别说慕炎现在的地位稳稳的,就算是看在岑隐的面子,他们对端木四姑娘也只有敬着的份。 范培中心定了,含笑附和道:“端木大人说的是,有先例就好办了,仪制就参考着来吧。我立刻去拟一个新的章程出来。” 范培中这番话说得极其巧妙,仿佛他来询问端木宪不是为了端木绯该不该参加太庙祭祀,只是担心仪制罢了。 久闻这位范大人长袖善舞,还真是名副其实!秦文朔心道,慢慢地用茶盖拨去浮在茶汤上的浮叶,嘴角抿了抿。这本就是礼部的事,既然端木宪、范培中以及游君集都觉得没问题,他也没必要上杆子去得罪人。 秦文朔随口敷衍了一句:“距离九月初九也不远了,这段日子怕是要辛苦范大人了。” “能者多劳嘛。”端木宪只能一脸欣慰地笑,心里更复杂了:哎!这件事其实是双刃刀。 往好处看,自家小孙女算是彻底正了名,提前有了名分,也同时让人看到了慕炎对她的重视,但是,往坏处想,小孙女等于是被提前拱了上去,估计以后盯着她、针对她的人只会更多。 想着小丫头没心没肺就知道逗猫遛鸟的样子,端木宪就替她发愁。 本来对于姑娘家而言,闺中的生活是人生最惬意的时光了,无忧无虑,不用相夫教子,不用主持中馈,不用伺候公婆…… 现在倒好了,小孙女好好的日子凭添了一些不必要的膈应。 这么一想,端木宪对于慕炎又多了几分嫌弃,不知道第几次地在心里怨起皇帝来,都怪皇帝魔障了,乱点鸳鸯谱! 范培中可不知道端木宪在想什么,客气地说着“哪里哪里”、“这是应尽的本分”云云的客套话。他与几位阁老又寒暄了几句后,就又匆匆地回礼部衙门去了。 既然都决定要做了,他当然要做到尽善尽美,也好借此在礼部站稳脚跟。 范培中一夜没睡,连夜赶工把新的仪程大致拟好了,于次日一早亲自进宫呈上去给了慕炎。 这一次,慕炎十分满意,当场就批复了,交由礼部继续跟进、安排。 礼部本来就因为有几个郎中、主事请假而人力匮乏,如今为了太庙祭祀,一个个都更忙了,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来。 与此同时,朝堂上为了这件事再次闹开了,闹得沸沸扬扬。 朝臣们众口一致地提出反对,觉得这简直是不合礼数、不可理喻,也不用慕炎开口,礼部尚书范培中就直接用睿宗皇帝的“先例”怼了回去。 两方人马吵得不可开交,吵了两天也没吵出什么结果来。 于是,八月二十日一早,就有十来个朝臣气势汹汹地一起进宫去了武英殿,向慕炎提出抗议。 “摄政王,此事不妥!” “太庙重地,非慕氏族人不可踏入!端木四姑娘还未过门,更无子嗣之功,于礼不合!” “摄政王,太庙前殿乃是供奉历代帝后牌位的重地,您就不怕激怒了列祖列宗吗?” “……” 那些朝臣一个个慷慨激昂,觉得慕炎简直就跟被美色迷了心窍的昏君似的。 他也不想想,这普通人家的宗祠,在祭祀时,外人尚不可入内,更别说,太庙是皇家宗祠了! 慕炎实在是太儿戏了,一切只凭他个人的喜好。 荒唐,太荒唐了! 众臣目光灼灼地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