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京中早有流言猜测封炎也许是崇明帝之子,可是这都快十九年了,根本无凭无据,直到皇帝苏醒后亲口认下,才算是把猜测变成了事实。 众所周知,皇帝自去岁卒中后,至今连自己起身都做不到,若是能归咎到皇帝病糊涂了,那么封炎身世的“凭证”也就没了。 江德深垂眸思索着。 慕祐景有些心烦,透过窗户朝外面的街道上望去,中盛街上,人来人往,热闹繁华,街边不乏叫卖的小贩货郎。 马车与马匹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忽然,慕祐景的目光微凝,看到下方的街道上一道眼熟的身影策马而过。 封炎已经换了一身青莲色织金锦袍,梳得高高的马尾扎在脑后随风飘扬,显得意气风发。 慕祐景下意识地抬手抓住了窗槛,不禁又想起方才在隆宗门的一幕幕,以及那日在宣国公府…… 他觉得右肩的伤口又开始痛了,钻心得痛。 封炎此刻心里只有他的蓁蓁,哪有空关注别的,浑然不觉地策马离开了中盛解街,一直来到了权舆街。 这时,还不到未时。 封炎看了眼手中的怀表,心道:这个时间蓁蓁应该还没午睡! 不过其实午睡了也不妨事! 想着端木绯可爱的睡脸,封炎的心跳不禁漏了两拍,凤眸熠熠生辉。 封炎随意地打发了奔霄自己去玩,自己则熟门熟路地爬树上墙,飞檐走壁地来到了湛清院。 封炎特意绕到了湛清院的后门,想偷偷溜到内室等端木绯给她一个惊喜,然而,他一翻墙,就与端木绯对了个正眼。 两人皆是一怔,身子僵住了。 端木绯已经在内室了,手里还端着一个青瓷碗,正把那个碗的褐色液体往外面泼…… “……” “……” 时间似乎停顿了一瞬,只有那褐色的液体还在“哗哗”地往外洒着。 蹲在墙头的封炎挑了挑眉,意思是,你这是在干嘛? 端木绯下意识地把原本倾斜的青瓷碗摆正了,放回了手边的如意小方几上。 “阿炎。”她只能对着封炎呵呵地傻笑,心道:人果然不能做坏事! 封炎从墙头一跃而下,仿若那身手敏捷的猫儿般优雅轻盈。他快步朝端木绯那边走去,走近了,一股浓浓的药味就钻入鼻端。 很显然,端木绯手里这汤碗里盛的是汤药。 “蓁蓁,你病了?”封炎右手在窗槛上一撑,身子轻快地跃过了窗槛,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端木绯怕他担心,连忙摇头道:“我没病。” 没病干嘛要吃药。封炎眨了眨眼,朝那碗还剩一半的汤药看去,鼻尖动了动,他的嗅觉虽然不如端木绯敏锐,却也能识别出这碗汤药中有人参和阿胶。 “补药?”封炎问道。 端木绯又点了点头,小声地答道:“是长公主殿下送来的补药,姐姐让人熬的。”神色间带着几分心虚,几分赧然。 封炎盯着那碗汤药,眉头皱了起来。 端木绯看他这副样子越发心虚了,在心里反省了一下。 她抬手捏住了自己的鼻子,打算一口气把碗里剩下的汤药给喝了,然而,封炎比她快了一步。 封炎抬手端起那碗汤药,二话不说直接往窗外一泼…… 哗—— 端木绯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空碗被封炎放回了方几上,愣了一下,才记得把捏着鼻尖的左手放了下来。 她自己看不到,封炎却是注意到她的鼻尖被捏得微微发红,神情带着几分娇憨,说不出的可爱。 封炎看着她的凤眸柔和得似乎能溢出水来,正色道:“不吃药。” 别人不知道,可封炎知道阿辞是药罐子,自小身子弱,吃的汤药比吃的饭还要多,无论去那里都随身携带着救急的药丸,现在她身子好好的,吃什么药啊! 就是!端木绯听着心里说不出的受用,抿唇笑了,像是两人一起做了一件坏事般,眸子亮晶晶的。 “阿炎。”端木绯朝着封炎伸出了右手,尾指微翘。 这个动作不言而喻。 封炎也朝她伸出了右手,尾指勾上了端木绯的尾指,轻轻地晃了晃。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端木绯眼底的笑意更浓了,也晃了晃尾指。 端木绯正要收回手,眼角的余光突然瞟到身旁小杌子上的绣篮,身子一僵,暗道糟糕。她怎么把这件孔雀披风给忘了。 “……”封炎敏锐地发现她有些不对,挑了挑眉。 端木绯生怕他注意到绣篮里那件还没完工的披风,把上半身往他那边凑了凑,试图挡住他的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