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们无论说话做事,都是战战兢兢,生怕一不小心触了主子的霉头。 到了正午,黄院使带着两个太医亲自到访,几个太医聚在一起又给季兰舟会诊,开方,施针,辅以熏香。 菡萏院中弥漫着浓浓的药香,萦绕不去,把院子里的梅香都压了过去。 一直过了三天,季兰舟和她腹中的胎儿才算死里逃生,暂时稳定了下来。 但是何太医再三叮嘱,在季兰舟坐稳胎之前,不能下榻,并天天要吃药,隔日施针,千万注意这个时候不能着凉生病。 端木朝虽然没来菡萏院,但是自有别人把季兰舟的情况一一转告他,端木朝也没想到自己会惹来这么大的祸事,差点害死了自己未来的嫡长孙,他在祠堂跪了三天三夜,又被端木宪勒令行了家法后,也不敢再提给贺氏求情的事了。 但他是长辈,是端木珩的亲爹,所以,也拉不下脸来给晚辈道歉,只让莫氏多去菡萏院照顾一二。 端木朝想着等端木珩给自己递台阶下,但是端木珩的性格一向是有一说一,是非分明,不会因为端木朝是亲爹就去服软,在他看来,错了就是错了,该罚就罚,该道歉就得道歉。 端木纭和端木绯姐妹俩天天都去菡萏院探望季兰舟,只不过有时候季兰舟睡着,她们看她一眼也就离开了,这一日,季兰舟正好醒着,她们就多聊了几句。 养了五天,季兰舟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好转了,嘴唇有了些许血色。 “兰舟,你安心养胎要紧,千万别多思多虑,只要顾好你自己就好。” “府中的中馈暂时都交给我就是了,你好生休息着。” “要是有什么人来打扰你,你让阿珩替你打发了。” 端木纭语重心长地对着榻上的季兰舟谆谆叮嘱着。 此刻,处于屏风另一边的端木珩心有同感地微微点着头。 隔着一座屏风,季兰舟看不到端木珩的脸,却能看到映在屏风上的那道身影在微微点头。 这几天,端木珩一直守在她身边,几年来从来都规规矩矩不翘课的他,为了她翘了国子监的课。 季兰舟心中淌过一股暖流,就像是浸泡在温泉中一般,浑身温暖舒适。 虽然她病着,可是她却又矛盾有一种“她从来没这么好过”的感觉,她的心情出奇得平静,心底似乎有个声音在告诉她,她会熬过去的,她和孩子都熬过去的。 季兰舟的唇角微微翘了起来,含笑道:“我这次是死里逃生,等以后孩子生下来,无论男女,小名就叫向生吧。” 端木纭和端木绯见季兰舟还会开玩笑了,心下一松,也都被她感染了笑意。 端木绯笑吟吟地主动请缨道:“大嫂,等小侄子出生后,我帮你带!” 想着粉嘟嘟、软绵绵的小团子,端木绯心都要化了,眼睛闪闪发亮,美滋滋地说道: “大嫂,我可以给他做小衣裳、小鞋子、小帽子,还要做小八哥和小狐狸布偶。” “等他三四岁时,我可以给他启蒙,教他写字、弹琴、画画。” “对了,我还可以教他踢毽子、投壶……” 端木绯想得可美了,可是丝竹与几个丫鬟却露出了十分微妙的表情,心道:四姑娘是不是忘了她今年就要及笄,明年也该出嫁了! 端木纭也想到了一个方向去了,只不过,她斟酌的却是万一妹妹与慕炎的婚事不成,可以再慢慢给妹妹挑一门新的婚事,妹妹也可以在府中多留几年,正好可以陪着小侄子玩玩。 季兰舟的身子还弱着,端木纭和端木绯也没久留,陪她说了一炷香时间的话,就告辞了。 回了湛清院后,端木绯就推着端木纭往内室方向去了,“姐姐,你去休息一会儿吧。” 自季兰舟五日前卧榻不起,端木纭就操持起府中的所有内务,每天忙得脚不沾地。今天也是忙了大半天,才有空和端木绯一起去探望季兰舟。 端木纭却是不肯再往前,转头朝窗外望去,“蓁蓁,我们去接小八吧。” 这几天因为季兰舟的事,她的神经一直紧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