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茶香弥漫在车厢里,季兰舟鼻尖一动,朝茶盅里的茶汤看去。这是…… 端木绯见她若有所思,笑吟吟地对着她挤眉弄眼,沾沾自喜地说道:“这可是好东西,我也只得了半罐而已。”她趁着端木宪昨儿心情好,磨蹭了好一会儿,才蹭到这么点儿。 季兰舟的神情更微妙了,这确实是好东西,百年的普洱千金难求,也不是哪家都能拿得出手的,还由着一个不过金钗之年的小姑娘在马车里随便喝。 马车在沉默中继续前进,规律的车轱辘声反复地回荡着,直到马车在驶过四五条街后停了下来。 端木绯挑帘朝窗外看了一眼,外面是一间熏香铺子,招牌上写着大大的三个字:和香斋。 这间和香斋端木绯也来过,是去年年底新开的,铺子里卖的是各式的香包、熏香与各式干花,客人可以自行选择干花,让店家帮着加适当的香料,调配成独一无二的香包。 端木绯也在这里买过些熏香和香包。 “多谢端木四姑娘相送。”季兰舟对着端木绯温和地一笑,欠了欠身,“那我就告辞了。” 她正要起身下马车,就听端木绯笑眯眯地说了一句:“季姑娘,过犹不及。” 季兰舟的动作停顿了一瞬,长长的眼睫随之颤动了两下,仿若未闻般下了马车。 看着季兰舟进了和香斋,端木绯放下了窗帘,开口吩咐车夫道:“回府吧。” 马车又继续往前,这一次,径直返回了权舆街的端木府,再没有停留。 接下来的三天,端木府平静无波,唯有小贺氏不时令人去贡院门口张望,然而贡院的大门一直紧闭,也根本就探听不到什么消息。 一直到八月十五日,端木珩考完出了考场,短短三天,他就瘦了一圈,步履虚浮,眼窝处一片青影,显得疲累不堪。 “珩哥儿,你考得怎么样?觉得自己有几成把握……” 小贺氏一见端木珩回来,就忍不住问长问短,难掩焦急之色,这三天,她也跟着没睡好。 “好了,老二媳妇,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也一样。”端木宪出声打断了小贺氏,当他的目光看向端木珩时,神色又变得慈爱起来,“珩哥儿,你先回去好好睡一觉。” 端木朝也没好气地瞪了小贺氏一眼,觉得小贺氏这当娘的都不知道心疼儿子,连忙附和道:“是啊,珩哥儿,你尽管回去休息,明早多睡会。” 端木珩告退后,回去就闷头睡下了,一直睡到次日日上三竿才起来,端木绯还特意贴心地令丫鬟给他送了粥和点心吃。 那之后,端木珩又恢复了日常的作息中,国子监那边因为秋闱放了几天假,但是,他还是很认真地每天跟着柳先生读书。 对于他而言,秋闱没中,要继续读;秋闱中了,还有春闱,还是得继续读。 端木绯看着端木珩忙忙碌碌,又给他送了几天的点心,心里对他同情不已:秋闱春闱什么的,最是遭罪了,就跟剥下一层皮似的,这好不容易考完了秋闱,大哥也不趁此好好休息几天就紧锣密鼓地接着念书,真是辛苦啊! 她没同情两天,端木珩又惦记起了这个总爱躲懒的妹妹,每天又拎着她一块儿去柳先生那儿上课去了。 端木绯只觉得她前两天的点心根本就是喂了白眼狼了,反抗无果后,蔫蔫地去了。 秋闱后,所有考生的卷子会由主考官以及一众考官掩上考生的名字统一在贡院批改,一般会在几天后出成绩。在出成绩以前,就轮到全体考官们在贡院里关着,足不出户,以致连着几天贡院门口以及附近的茶楼酒楼都很是热闹,常有人跑来探头探脑地张望。 那些学子们都焦急地等着公布成绩,既期待,又惶恐,连带这几日京中的气氛也有些微妙。 皇帝对于秋闱并不在意,不过是乡试罢了,他正愉快地准备着南巡的事,过去的这大半年来,对皇帝来说,简直没一件好事,先是地龙翻身,再是罪己诏,后来又出了耿海谋反的事……好不容易,总算是解决这些麻烦,他可以去江南散散心。 唯一还让皇帝有些为难的是,对那些不识相的北地部族,到底要怎么安置呢! 皇帝又犹豫了几天,最后在岑隐的建议下,大肆赏赐了这些部族王公,恩准他们返回封地,只留了包括吉尔斯在内的三四位亲王,命他们伴驾南巡。 那些被恩准返回封地的王公们乍一听到这道旨意,悬了好几个月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