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他可不能被纭姐儿给带偏了。 纭姐儿是不想嫁,却不妨碍他悄悄给她相看起来,试想,若是有个年轻俊才如他年轻时那般才学出众、品貌不凡,又能得中状元探花,想必纭姐儿见了一定会改变主意的。 偏偏春闱在明年,明年纭姐儿那可就十七了。 要不,他去和皇帝说说,设法开个恩科? 端木宪心不在焉地吃了小半碗米饭,正打算喝点汤的时候,长随又步履匆匆地来了,禀道:“老太爷,宫里来了人传口谕。” 这下,端木宪也顾不上喝汤了,整了整衣裳后,就即刻往衙门的大门而去。 来传口谕的内侍就等在大门外,见端木宪来了,急切地说道:“端木大人,还请赶紧随老奴进宫吧。” 看那內侍神色紧张,端木宪心里咯噔一下,试探地问道:“王公公,不知皇上……” 端木宪常年进宫,与皇帝身旁服侍的那些个内侍多是相识,王公公也不瞒他,透了点口风,“端木大人,皇上龙体抱恙……” 端木宪怔了怔,心里的第一个念头是,看来今年开恩科是没戏了。 长随飞快地备好了一辆黑漆平头马车,端木宪连忙上了马车,随王公公一起火速赶往皇宫。 大年初四的街道上,还是空荡荡的,马车一路飞驰,毫无阻碍,没一炷香功夫就抵达了宫门口,还恰好遇到了同样奉诏而来的游君集。 如同王公公所言,皇帝又病了。 自打大年初一折腾了一番后,皇帝就有些心神不宁,又是连着几夜恶梦连连,一晚上反复被惊醒,连太医开了安神茶、安神香也没起到多大效果,如此折腾了几天后,身心俱疲的皇帝终于病倒了。 当端木宪和游君集赶到养心殿时,寝宫的里里外外都是人,二皇子、三皇子和四皇子在皇帝榻边侍疾,五皇子以及下头几位年纪小的皇子就待在外间候着。 几位内阁大臣、耿海、魏永信等天子近臣都陆陆续续地来了,心思各异,众人的目光俱是望着龙榻上的皇帝,脸上掩不住担忧之色。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味,气氛凝重而压抑,落针可闻。 身着明黄色中衣的皇帝靠着一个绣龙大迎枕坐在榻上,眼下一片青影,甚至连脸颊都微微凹了进去,短短几天内就苍老了好几岁,憔悴不堪,看来与大年初一时判若两人。 端木宪心惊不已,恭敬地给皇帝行了礼。 皇帝挥了挥手,示意他免礼,赞道:“朕听阿隐说,你最近把那些善后事宜处置的不错,很好!很好,有你们这些肱骨之臣,朕就放心了。”他的声音透着一丝沙哑与疲惫。 端木宪飞快地瞥了一眼站在龙榻边的岑隐,受宠若惊地作揖道:“皇上过奖。” 着大红色麒麟袍的岑隐负手站在三位皇子身旁,神情肃然,狭长的眸子深邃如夜空。 皇帝揉了揉满是褶皱的眉心,又道:“等过两日开笔后,暂时就由内阁和司礼监代理朝事,由司礼监根据内阁票拟做最后定夺。” 虽然在过年前,也因为皇帝生病,也曾把政事交给过司礼监和内阁,但是上一次皇帝只是暂停早朝,几位内阁大臣处理重大政事时还是会进宫与皇帝商议之后,再行处置,这一次皇帝的意思就是要心休养,撒手不管朝事。 皇帝话落之后,寝宫里隐约响起一片倒吸气的声音,其他人都惊住了,尤其是几个皇子。 几个皇子本来觉得父皇应该会让他们其中一人监国的,结果竟然与他们预想得完不同! 三皇子慕祐景垂首恭立在一旁,几乎是用尽身力气,才没让自己失态。 二皇子慕祐昌不动声色地看了慕祐景一眼,他心里虽然失望,却又觉得由司礼监监国总比让他这个三皇弟来的好。 耿海更是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心底霎时掀起一片巨浪。 唯有岑隐还是云淡风轻,镇定从容,仿佛这根本就不是件什么大不了的事。 端木宪愣了一下后,就立刻恭声领了旨:“是,皇上。” “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