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贺氏一边饮茶,一边漫不经心地听着,又随口赞了一句“做得不错”,跟着,就话锋一转道:“纭姐儿,你的笄礼快到了,你一向是个有主意的,正宾、赞者还有司者,你心里可有数了?还有,这笄礼上,可有什么想请的人?” 贺氏这几句话表面上听着,像是尊重端木纭自己的意见,但实际上众位女眷都心知肚明,贺氏这是想当甩手掌柜呢,本来姑娘家及笄礼上的这些个琐事一般都是长辈做主的。 端木绯眸光闪了闪,半垂眼帘,盯着自己裙角露出一对鞋尖,鞋面上的牡丹绣得惟妙惟肖。 她们姐妹俩回京才四年而已,除了守孝的三年外,在京中行走也就一年多,认识的人多是同辈,赞者与司者一般是由及笄者的闺中密友担任,可是这正宾却是要由一个德高望重的长辈出任才行,距离及笄礼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她们又如何能找到合适的人充当正宾。 聪慧如端木纭自然也明白,却是不卑不亢、从容得体地欠了欠身,应道:“多谢祖母提点,孙女心中有数了。” 几个女眷似笑非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心里猜测着:端木纭不知道是真的“有数”了,还是死要面子。这及笄礼可是女子一辈子只有一次的大事,一旦失礼人前,难免以后为人轻慢……端木纭终究是太年轻了,该低头时不懂低头。 贺氏对着端木纭微微点头,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目光看向了端木珩,看着神情不变,眼神中却多了一抹慈爱。 “珩哥儿,你祖父派人与我说了,我知道你那门婚事没成……不过没关系的,你不用急,我和你娘会给你挑个好的。”贺氏温声安抚道。 小贺氏也在一旁频频点头,心有戚戚焉。付家虽然看着还不错,但是这京中多的是比付家更好的门第,更何况,今时不同往日,端木宪现在是首辅了,他们端木家自然也水涨船高,如今多的是高门大户的女儿可以让端木珩随便挑。 至于其他各房的人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不由地面面相觑,暗道:老太爷的嘴巴还真是严,这一门婚事何时开始谈起,何时又吹了,竟然是不露一点声色。 “多谢祖母提点。”端木珩站起身来,一本正经地对着贺氏作揖道,“祖父与孙儿说了,让孙儿好生读书才是首要,婚事不急。” 看着端木珩说起婚事来脸不红心不跳,一派落落大方的样子,贺氏和小贺氏心里又有几分唏嘘,一方面庆幸这件事没乱了端木珩的心,另一方面心里又感慨端木珩根本就还没开窍。 端木珩撩袍又坐下后,贺氏的目光就又转了一个方向,望向了端木纭身旁的端木绯,嘴角抿出一抹不以为然的弧度。 “绯姐儿。”贺氏语气淡淡地唤了一声。 端木绯正在饮茶,没想到贺氏忽然把矛头指向了她,惊讶地抬起头来看着贺氏,一边眨着大眼,一边乖顺地唤了声“祖母”。 她的小脸上笑靥如花,不仅漂亮,而且可爱。 贺氏慢慢地捻动着手里的紫檀木佛珠,神色看着十分慈和,语气中却掩不住的冷意,道:“绯姐儿,我最近在皇觉寺里也听说了一些事……你这段日子在外行事未免也太过张扬了些!” 这个丫头以前是傻子,现在又掐尖要强,未免走得也太极端了点! 贺氏以训斥的口吻说着:“端木家如今深受皇恩,你身为端木家的儿女,出去代表着就是端木家的颜面,自当谨言慎行,循规蹈矩,宽厚忍让!你在外面这样张狂,只会让人以为我们端木家的姑娘都如你这般……” 贺氏似乎压抑了许久,喋喋不休地说着,而端木绯也不说话,两眼放空地听着,任由思绪飘远。唔,今天早上吃的红豆玉米面发糕可真好吃,闻之鲜香扑鼻,食之甜而不腻,松软香甜,吃得她齿颊留香,回味无穷。 干脆明天再让厨娘做一回,还可以搭配温羊乳一起吃。 想着,端木绯不由口涎分泌,食指大动。 因为事不关己,这满堂的人大都心不在焉,因此竟然没人发现正堂的门槛外不知何时多了一道修长儒雅的身影。 四夫人任氏转身去捧茶盅时,正好注意到了,霎时间就傻眼了,一时忘了捧茶。 “我看四丫头挺好的。”门外的端木宪淡淡地出声道。 短短的八个字如同平地一声旱雷响,四周静了一静,厅堂里的一道道目光都循声望了出去。 着一袭石青色直裰的端木宪一撩袍裾,大步跨过了高高的门槛。 贺氏没想到端木宪会如此在大庭广众下下自己的脸,顿时面色微僵。 厅堂里更为安静了,鸦雀无声,只余下了端木宪的步履声。 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