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抱歉就能算了的,金缕纱千金难求,江南的羽衣坊一年只堪堪出个六七匹!” 四周的其他姑娘顿时交头接耳,起了一片骚动。 金缕纱确实名贵罕见,要把那金丝做得比发丝还细,然后与蚕丝交织,织成的薄纱如同那透明的蝉翼一般,如烟似雾般轻薄,在阳光下璀璨生辉,仿佛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如梦似幻。 又有哪个姑娘不梦想着拥有一匹金缕纱,只可惜,金缕纱的织造过程中极易出现瑕疵,最后剩下的成品实在太稀少,才显其弥足珍贵。 “杨七姑娘说的是,金缕纱的话,我确实赔不起。”端木绯点了点头道。 杨七姑娘嗤笑了一声,嘲讽道:“你既然知道赔不起,就该有自知之明,让府上能解决的人出面赔礼才是!莫非还要我这外府的人帮着贵府教你为人处世的规矩?”她言下之意分明就是要请端木太夫人登门去庆元伯府陪罪。 闻言,姑娘们表情各异,彼此窃窃私语起来,连这大堂中其他的客人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有人觉得杨家咄咄逼人太过分,也有人觉得这金缕纱确实罕见,小辈闯了祸,自然要由长辈来善后,这也是基本的道理。 端木绯却是嘴角笑意更深,振振有词道:“杨五姑娘,杨七姑娘,这件事确实不能这么算了。我以前就听说有的布庄专门请绣娘把金线缝到软烟罗里充作金缕纱,以次充好,这等奸商真该捉拿其送去京兆府治罪才是!” 软烟罗?!众人皆是怔了怔,这软烟罗也是一种薄如蝉翼的轻纱,却不是用来做衣裳的,而是大户人家用来做帐子、糊窗屉的。 杨五姑娘的脸色瞬间难看极了,杨七姑娘更是气得小脸通红,直接跳脚道:“你……你胡说什么!竟然指鹿为马,非要把金缕纱说成软烟罗?!这可是惠嫔娘娘赏给我五姐姐的料子,怎么可能是软烟罗。”杨五姑娘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声音有些尖锐。 “原来是惠嫔娘娘所赏。”端木绯不紧不慢地说道,“听闻这金缕纱只有三个颜色,一种是雨过天青,一种是秋香色,还有一种是正红色,江南织造每年只上贡每色一匹,一共三匹料子。” “看来端木四姑娘还是有点见识嘛!”杨七姑娘昂了昂下巴,得意洋洋,杨五姑娘明丽的脸庞上也泛出一丝自得的浅笑。 端木绯上前一步,把小脸往杨五姑娘的袖子上凑了凑,一脸不解,“杨五姑娘,可是你这身看着像是银红色吧?” 杨五姑娘微微蹙眉,反驳道:“什么银红色,我这身是……”红色。 她最后两个字说不出口了。 她这身金缕纱其实是正红色,因为纱衣如蝉翼般轻薄,所以乍一看像是银红、嫣红,可是在这后宫之中也只有皇后和诸位公主可以穿红色,其他嫔妃只能算妾,妾又怎么能穿正红色! 按照仪制,皇帝是不可以把正红色的料子赐给嫔妃的,本来这正红色的金缕纱看着像银红,皇帝给了也就给了,可是惠嫔却又拿它赏给了自己…… 倘若自己非要坚持说这金缕纱是真货,这不是摆明公告天下皇帝无视仪制,妻妾不分吗?! 杨五姑娘脸上一阵青白一阵红紫,色彩剧烈地变化着。 本来这种事,自己不说,也没人会揪着不放,但自己现在却傻得把把柄凑到了对方手里! 端木绯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声好气地安抚又道:“杨五姑娘,你就算穿了假的出来,我们也不会笑话你的。” 庆元伯府早已败落,金缕纱又是价值连城,极其稀罕之物,岂能轻易得到?还由着一个小辈穿在身上。因而端木绯一早便猜测,这金缕纱应该来自宫里的惠嫔,而惠嫔又是从何而来的,可想而知,于是她便下了一个套…… 她这是光明正大的阳谋,端看杨五姑娘自己如何选择而已! 自己不能给惠嫔和家里惹祸!杨五姑娘咬了咬后槽牙道:“端木四姑娘,是我七妹记错了,这不是金缕纱……” 不是金缕纱,那就是软烟罗了! 四周一片哗然,杨五姑娘只觉得四周的目光好像千万根针一样刺在她身上,让她觉得难受极了。 这一次,自己的脸可真是丢尽了,不但毁了这身昂贵的纱衣,还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把用来做窗纱的软烟罗穿在身上四处招摇,这件事足以让京中各府在茶余饭后笑声一阵了。 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