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没脸,掸了掸衣袍站起身来,说道:“纭姐儿,绯姐儿,天色不早了,你们姐妹就留下随我还有你们祖母一起用膳吧。” “多谢祖父祖母!” 两姐妹从善如流地应下,对着端木宪和贺氏福了福身。 一时间,祖孙几人看来其乐融融,唯有贺氏是皮笑肉不笑,精明的眼眸更为幽深了,一方面是庆幸端木纭没有再继续纠缠嫁妆的事,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端木宪刚刚的态度有些心慌。 小贺氏更是心不在焉,布菜错了好几次,最后,贺氏只能让她坐下一起用。 用了晚膳后,夜幕已经完全降了下来。 小贺氏赶紧先告了退,端木宪又留端木绯说了一会儿话,话题多是围绕着端木绯最近在看的算题。 本来只是想随口考校几句,没想到却有些惊喜的发现,这个孙女在算学上竟有惊人的天赋! 两人一问一答,不知不觉就聊得晚了。 贺氏脸色阴沉,她最是了解端木宪,平日里,除了长孙外,还从没见他对任何一个小辈如此耐心温和。 贺氏知道,端木宪这是对端木绯上了心。 贺氏忍了又忍,直到两个小姑娘离开的时候,端木纭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又说了一句,“祖母,我母亲嫁妆的事,还请您别忘了。” 贺氏脸色一僵,端木纭屈了屈膝,带着妹妹扬长而去。 端木宪皱了皱眉,问道:“阿敏,李氏的嫁妆是怎么回事?” 贺氏捏紧了手里的佛珠,若无其事地说道:“纭姐儿年纪大了,想要学着管些事……”说完,她飞快地打断了这个话题,“老太爷,您对她们俩如此关照,可是觉得对阿朗心中有愧?” 贺氏自认语气平和,可是一提到端木朗,话语中就难免透出一丝尖刻。 自当年端木朗擅自弃文从戎并远赴北境后,端木宪就很少提起这个长子,外人只以为端木宪嫌恶长子,可是知端木宪如贺氏,却知道这是爱之深责之切。 端木宪本来是想让端木朗在北境吃点苦头也就知道分寸,没想到端木朗一去十二年,竟死在了北境……这也成了端木宪的一个心病。 屋子里的空气瞬间一冷,仿佛严冬刹那间降临一般。 端木宪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贺氏,眼眸仿佛一口千年古井,深邃得让人看不透。 他不过是这么看着,贺氏的心就一点点地提了起来,越来越不安。 他们俩成亲几十年来,一向互敬互爱,很少红过脸,端木宪只对她发过两次火,一次是当年新婚燕尔去祭祖时,她没有对原配宁氏的牌位行妾礼;第二次就是为了端木朗…… 那一年,端木朗刚十二岁,与京城的一些纨绔子弟混在一起,还迷上了与人赛马,她就命人千金买了一匹汗血宝马给他,却被端木宪指责她“慈母多败儿”。端木宪说得还算委婉,其实他们夫妻俩彼此都心知肚明端木宪是在怪贺氏意图捧杀端木朗。 端木宪两次对她发怒都是为了宁氏母子,贺氏心里恨透了他们,连带也就更加不喜欢端木纭和端木绯姐妹俩…… “阿敏,”端木宪深深地看着贺氏,眼神幽暗,缓缓地又道,“我对几个孙女可有偏心?” 贺氏哑然无声。 自从她嫁给端木宪后,端木宪就把这内宅中的事都全权交给了她,从不过问。 三年前,端木纭和端木绯来了京城后,除了平日里晨昏定省时偶遇外,端木宪也从不曾特意照顾过。 端木宪是户部尚书,本来就公务繁忙,平日里还要不时指点儿孙的功课,又哪里顾得上府中的几个孙女…… 想起最近发生的一连串事件,贺氏深吸一口气,对自己说,这一次,是她冲动了! 贺氏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可是这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 端木宪淡淡地瞥了贺氏一眼,站起身来,道:“武举马上要开始了,李家那边也会有人进京……” 李家?!贺氏惊讶地抬眼看向了端木宪。 李家是端木朗的妻家,也就是端木纭姐妹的外祖家,自李氏辞世后,已多年不曾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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