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说罢这话,李昭拧身就走。 郑贵妃屈膝恭送圣驾,她神色悲戚,回头望了眼我的肉身,指头将眼边的残泪抹去,冲守在炕边的我四姐和秦嬷嬷略微点头,便算见过了。 她弯腰,将掉落在地的那张封帛书拾起。 我瞧见后,立马飘了过去,垂眸略扫了眼,上面的字迹飘逸灵动,的确是李昭亲笔所书,只不过并不是什么封继后的诏书,而是唐朝骆宾王写的《讨武檄文》。 郑贵妃神色黯然,她什么话没说,将这封帛书折好后放入炕桌的抽屉中,离开了。 我也不知该说什么。 不管这次之事她有没有下手,但李昭今晚的确迎头给了她一记重击,想必将来她入主中宫也很难了。 正在我胡思乱想之际,忽然听见外头传来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没一会儿,胡马便带着心腹宫人们进来,他们搬进来张略低的软塌,往上面铺了熏热的褥子,随后让我四姐和秦嬷嬷将我的肉身从炕上挪下来,放置在软塌之上。 紧接着,胡马又让人在软塌跟前支起三面大屏风,将我的肉身遮了个严严实实。 没多久,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 我朝前瞧去,从外间进来好多人,最先进来的是杜老,他躺在竹躺椅上,由两个小太监轻手轻脚地抬进来。 我登时愕然,只听云雀说多日前杜老被疯马重伤昏迷,可我没想到,他老人家居然伤的如此重。 大抵数日未进油米,杜老真是暴瘦了很多,花白稀疏的头发用方巾裹在头顶,两颊深深地凹陷下去,额头有明显的撞伤和擦伤,脸上的黑斑越发明显,这会儿虚弱地歪在躺椅上,眼珠浑浊,有出气没进气的。 此时,李昭紧随在杜老跟前,他双手背后,目光坚毅,倒是冷静沉稳得很。 而太医院的院判杜仲和其余国手、女医低头紧跟在他后头,鱼贯入内,没一会儿,内间就乌泱泱站了许多人。 “杜老啊,元妃就交给您了。” 李昭俯身,抓住杜老的胳膊,眼里含着焦急和信重之色。 杜老双手颤巍巍地从紧被里伸出来,反抓住李昭的手,虚弱地连连点头,许是牵动了腹部的伤口,老爷子眉头皱住,痛苦地轻吟了声,忙道:“老臣必定竭尽全力救治娘娘。” 说这话的时候,杜老两指按在李昭腕子上,叹道:“陛下也要爱惜自己的身子,待会儿老臣就给您重拟个散热驱寒和疏肝解郁的方子。” 李昭忙笑道:“朕身子不打紧,您老还是留着精神头先看看元妃。” “是。” 杜老恭敬地回复李昭,可当他面对诸位太医院国手的时候,眼里的轻蔑和傲慢又升腾起来。 “老夫眼神不太好,先来个人给老夫念一下元妃娘娘的脉案和这两天开的方子。” 这时,院判杜仲和胡太医对视一眼,二人捧着本厚厚的脉案上前,蹲在杜老跟前念,念了还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被杜老喝骂着打断。 老爷子鄙夷地扫了圈诸人,坐直了身子,捂住肚子骂长子杜仲:“当年先帝说你是个谨慎的,其实他老人家是嫌弃你太懦弱,你瞧你开的这些方子都是什么东西,全是些温和补血的,一点长进都没有。” 杜仲胖脸臊了个通红,别过脸不看他爹。 在场的太医们见杜老又开始骂人,忙低下头,生怕自己被点到,谁知还是被横扫到了。 杜老斜眼看向胡太医,闭眼摇头,倒没骂,他此时仿佛在极力隐忍痛楚,额上全是汗,“怜悯”地嘲笑,虚弱得声音都在颤抖,还喋喋不休地骂:“你小子也算家学渊源了,怎么写出这种乱七八糟的脉案,没得耽误了娘娘。一个连《千金方》都背不全的庸才,竟也敢上手搭脉,听说昨儿杜仲拿刀开老夫的肚子时,你吓得避了出去,糊涂蛋,这样一个长见识的好机会竟白白错过,你也就配治妇人痛经这种病了。” “咳咳。” 李昭重重地咳了声,很难得地一脸谄媚,奉承杜老:“多少年才能出您这样一个奇才,太医院的这些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