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一耳光,喝道:“朝堂之上,岂容你这个乳臭未干的毛丫头多嘴,陛下宽仁,不与你计较,你越发放肆了!” 说到这儿,张达齐将父亲的尸体放平,用袖子抹去脸上的残泪,整好官服,往前跪行了几步,恭恭敬敬地将官帽摘下,轻轻地平放在地上,随后,他双首伏地,颤声道: “微臣有罪,不能约束好弟妹妻房,因惧怕那秦氏兄弟会辱及天家,又犯下了杀人的罪过,微臣不敢忝居高位,求陛下降罪,赐臣一死。” 瞧见此,我不禁拊掌摇头。 这男人瞧着温吞,真的是个厉害人物啊。 我瞧见那位张家小姑娘韵微急速地爬到自己父亲身边,哭喊着:爹爹不要死,别丢下微儿…… 忽然,这小姑娘手伸进衣襟里,动作太大,竟将衣裳扯开些许,露出半截藕色肚兜。 她从怀里掏出方玄色锦缎,手忙脚乱地打开,高举过头顶,嘶声力竭地哭道:“三十余年前我父随先帝行猎,为先帝挡下毒蛇致命一击,当时先帝屡屡探望我父,抚摸着我父胳膊,说:‘此儿勇武,凡吾李氏子孙必厚待之’,当年并随手扯下龙袍一块,将此话亲笔书写上去,盖上玉玺,赐予我父。” 说到这儿,张韵微抬头,定定看向上首坐着的何太妃、上了年纪的户部尚书姚瑞,兵部和工部尚书,并且扭头,望向肃王:“三十年不过弹指一挥间,难道朝中竟无一人记得先帝的金口玉言?” 第134章 廷议 争执不休 外头一声炸雷响起, 将我吓了一大跳。 我猛地记起之前杜老帮我诊脉时,我曾问过他,晓不晓得张达齐是个怎样的人?杜老给我说了件三十来年前的往事, 就是先帝行猎时被毒蛇噬咬, 而年近十二的张达齐毅然决然地用胳膊挡下这致命一击。 杜老说,当时先帝对这个张家庶长子赞赏有加, 可我没想到,先帝居然还给张达齐留了封保命诏书。 我忙踮起脚尖, 朝勤政殿内看去。 殿中诸人的表情皆不同, 六部尚书沉默敛声, 伸直了脖子朝韵微捧过头顶的那方玄色锦缎望去; 张达齐“瑟瑟缩缩”地伏地小声痛哭; 梅濂径直走上前去, 两指指向那封密诏,俊脸涨得通红, 急道:“假的,一定是伪造的诏书!” 肃王立在张致庸尸体跟前,那双铜铃般的虎眸也是充满了疑惑, 似在努力回想什么; 而李昭则和何太妃迅速交流了下眼神。 他这会儿已然没了方才那般气定神闲,剜了眼跪在地上的韵微, 随后, 接过胡马拾回来的那只翠玉扳指, 紧紧攥在手心, 双眼微眯, 紧盯住张达齐不放。 又一声炸雷响起, 外面狂风大起。 我捂住心口往里看。 此时, 何太妃正襟危坐起来,没有慌,端起茶抿了口, 看向张韵微,丰白的手挥了挥帕子,淡淡笑道:“因着陛下仁厚,才许你伺候着老首辅进殿,小丫头,勤政殿可不是随意妄言的地方,退下罢。” 听见何太妃这轻描淡写的赶人话,韵微瞬间就急了,跪直了身子,左右环视殿里的诸臣,重复方才的话:“先帝当年抚着我父的胳膊,直说‘此儿勇武,凡吾李氏子孙必厚待之’,并且亲赐下诏书,怎么,才过去区区三十年……” “咳咳!” 何太妃重重咳了两声,打断韵微的话。 她已然没了之前那样的慈眉善目,本就略吊的眼角更低垂了,对李昭温和道:“三十年前老身有幸侍奉先帝行猎,倒是听说过这桩事,可却不知先帝竟赐下诏书。” 说到这儿,何太妃望向韵微,笑着问:“丫头,伪造诏书可是灭门重罪,你想好了再回话。” 韵微娇小的身子颤得厉害,小脸煞白,咬牙道:“臣女不敢撒谎,这的确是先帝亲笔所书。” “是么。” 何太妃给跟前立着的胡马使了个眼色,命胡马将那封诏书呈上来,她摩挲着那方玄色锦缎,稍稍放远了些看,笑道:“这笔迹像是先帝的,只是回锋力道不足,失了气势,玉玺印也真切……缎子嘛,的确是从龙袍上撕下来的,似乎是蜀锦哪,可哀家记得当年蜀中大旱,未曾供上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