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的仪式都是给活人看的。” “若是连个过场般的仪式都做不到,一个徒有虚名的位置逗给不了她,那凭什么说对她有情?” 方溯很少执念什么。 因为她有的太多了,再好的酒也喝过,再美的人也揽入怀中过,权倾一方,封疆驻军,这世间万物,百百中奢侈享受她年纪轻轻就已经尝了个遍,又哪里会在乎什么? 月明不一样。 月明是她这么多年唯一阳养在身边的活物,确实是活物。 方侯爷那个性子,脾气上来了连花都砍,活物养在她身边太难得了。 而且月明很聪明,很漂亮,对她又格外上心。 没人不乐意对别人对自己上心,尤其对方还是个美人。 感情是一点一点变的。 “那方家的列祖列宗,你打算如何?” “什么如何?” “如何交代?” “为何要交代?” “你做的不值得你去交代吗?” 方溯笑道:“不必交代。” “那流言蜚语你打算怎么办?” 方溯眨眼道:“臣有剑。” 既然有剑,就可以让一个人闭嘴。 有权,就可以封住天下人的口舌。 “陛下,”方溯道:“不知道您记不记得在河阳的时候,前周用了磷药,那东西连同着箭一同刺入臣的肩膀内,很疼。” 她好像在回忆,继续道:“是真的疼。臣长这么大从来没经受过那种疼。” 萧络当然记得,因为磷药射入人体后还在烧,不到骨头,不尽。 好在方溯沾上的剂量不大,但也露出了深可见骨的伤口,帐篷中弥漫着熟肉的味道,闻之色变。 是活生生的人。 “可是啊,在臣知道她死了之后”方溯道:“臣觉得疼极了,连挖心断骨和磷药都没那么疼。” 她的语气中不自觉地带上了一抹温柔,道:“臣甚至想,若是这样的疼发能把她换回来臣愿意疼一辈子。” “深情贱,这是你说的。” 方溯笑道:“年少轻狂罢了,陛下。” 深情贱啊。 她那时候看什么都不顺眼,说了不知道多少胡话,哪曾想皇帝还记得,拿这话来堵她。 “朕宠你,是有限度的。” 方溯不动。 方溯此人满身反骨,只能顺毛哄,不能逆毛摸。 “你从前不是这样的。”皇帝突道。 方溯有点不解地看着他,像是不明白萧络为什么说出这种话。 “你从前虽然任性,朕的话却还能听进去。” 他微微眯了眼睛,道:“如今朕只能听出怨怼。”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