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仙生茫然地摇摇头。 “每一对做摩天轮的爱人都会以分手告终。”话音刚落,苏仙生的脸就一阵红一阵白,他的小模样傻乎乎的,说话也是结结巴巴的“等、等一下。” “你的意思,不是,我是说,我们是……爱人了吗?” 白棠忍不住笑出了声,“不是爱人的话,之前你亲的又是谁?” 苏仙生唰得捂住嘴,双眸不可置信地瞪大,黄褐色的眼眸迸发出璀璨的光,就是黄金铸成的喷泉上,喷出了香甜的蜂蜜。 夜空中的无尽星河此刻都倒灌入他的心海,一朵又一朵烟花绽放开来。 苏仙生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本来以为,以为自己对于白棠来说,只能算……一个小情人?或者是别的什么,比如小男朋友这类轻佻的不正经的身份,或者是一个廉价的替代品,一个替身。 是的,一个替身,一个属于苏先生的替身,他对自己的定位其实从一开始,就很明了,苏仙生。 这个名字就是最好的证明,时刻提醒着他,要牢记自己的身份。 他总觉得白棠对他的好,都是他偷来的。他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偷,先是趁主人不在家,蹑手蹑脚地跑进去偷了一点财物,尝到甜头后,野心越来越大,他开始不满足于那点东西,他想更多,彻底地,全面地占有。 他妄想登堂入室。 他总觉得自己和白棠的关系,就像流浪猫和新主人的关系。 流浪猫是一只在暴雨天,在垃圾桶旁边被新主人捡到的流浪猫。 这只流浪猫身上都是跳蚤和寄生虫,身上粘着一块又一块的泥巴,瘦的皮包骨,丑的不能见人。它心机地缠上了路过的新主人,新主人心软,就把流浪猫带回家,给它喂了吃的,洗了澡。 新主人最喜欢的小猫不见了,而流浪猫和失踪的小猫长得很相像。 流浪猫初来这个家中,胆怯极了,没有上床的资格,它就蜷缩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新主人。 它喜欢它的主人,它喜欢被家养的感觉,它喜欢这个家,所以难怕是死缠烂打,它也要留下来。 它是那么地想要讨好新主人,想要出去抓住老鼠,扑只蝴蝶,把它们放到新主人的面前,可是主人并不喜欢这些东西。 它是那么得没有安全感,所以它作天作地,这里抓破沙发,那里丢掉拖鞋,它想要试探主人对自己的忍耐程度有多少。 有时候主人会温柔地抚摸它的头,陪它玩一会儿玩具,它就会觉得,自己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猫咪了。然而那个时候,它也会想,如果有一天,原本那只猫咪回来,主人还会喜欢它吗? 主人对它的喜欢,是不是一时欢喜,以后可能会把它转送他人? 这些忧虑时时刻刻萦绕在它的心头,它有时候会痛恨自己的弱小,为什么自己要是一只小猫呢?如果它是威风凛凛的狼犬,那么它是否能把主人看家护院,那么主人是不是会觉得它有一些用处,哪怕以后厌弃了它,也舍不得丢掉。 它时刻提心吊胆着,毛都要秃了。 然而现在,它的主人含笑道,你早就是我的家庭成员了呀。 面前那个墨发白衣的青年柔声道“苏小先生,你就是我的爱人呀。” 刹那间的心花怒放,花的海洋从心的这一边开到了那一边,天上,地上,无边无际铺天盖地都是热烈而灿烂的花儿。 心中的小狐狸就这么被溺死在花的海洋中。 爱人,爱人这个称呼,是如此得庄重又温柔,可以承担起一生的情深意切。 他……何德何能,竟然得到了爱人这个称呼。 苏仙生呆愣了许久,被狂喜冲昏了头脑的他才艰难回想起白棠说出的那句话—— “每一对做摩天轮的爱人都会以分手告终。” 这、这这是什么意思?! 大喜大悲来得太突然,苏仙生傻不拉几地望着白棠,黄褐色的眼眸有一种不谙世事的澄澈感,这让白棠有了欺负小朋友的负罪感。 白棠不忍心再欺负下去,他揉了揉苏仙生的脑袋,轻声道“但当摩天轮达到最高点时,如果与恋人亲吻,就会幸福一辈子。” “那、那我们现在好像就是最高点了。”反应过来的苏仙生看向窗外的景色,磕磕绊绊道。 他们所在的座舱,已经无声地旋转到了最高的。 白棠凝视苏仙生那张俊俏的脸,摩天轮上变幻的灯光依次照耀在少年的身上,模糊了他五官的轮廓,他有那么一瞬间像是一个成熟的男性,英俊沉稳。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