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伦文绉绉地说:“宿小将军啊,边境日夜浴血,金陵虎狼群聚,大周内外交困,咱们要那脸干啥呢?就低声下气点怎么着了?” 马沙把地瓜皮一丢,“烦不烦!老子要打仗,打完仗还要回家抱老婆!上次那谁不是说你也是金陵来的,金陵人不是挺机密的么,怎么你就那么没眼色呢?” 三伦傻了,“小宿?金陵来的?” 宿羽低头吃瓜,终于舍得撕下来一块地瓜皮。 三伦见他默认,立即热热乎乎地往他边上一蹭,“哎呀哎呀,没想到没想到,怪不得长这么好看,怪不得李昙要跟着你跑,金陵啊。金陵怎么样,讲讲讲讲。” 陇州就是三皇子的封地,由不得他们不关心。也不能怪他们八卦心重,实在是隔着几千里路都能觉得出金陵的热闹。 三年前谢息那场蠢得不可思议的逼宫震惊宇内,其后跟着一连串不可思议的变乱:黎皇后吃起了斋拜起了佛,皇帝病得七荤八素,只好任由大权旁落。却也没落给名声不大好的怀王,而是抠抠巴巴地分出来一点给了刚封衡王的二皇子谢疆,又抠抠巴巴地分出来一点给了越来越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小容王谢鸾,剩下的大权,也是抠抠巴巴地散给了文武百官。 怀王这名声烂得有根有据,一看没捞到好处,当即把没娘管的小容王往自己府里一提溜,挟爱子以令天子,半威逼半利诱地借着谢鸾的小手,指点破破烂烂的江山。 手虽然不是他自己的,但他三年间也算是办成了几件大事:一是将巡防营收归虎贲军,虎贲军的地位一下子飞升了三倍不止;二是抬起了本就不低的赋税,逼得务农的老百姓们哭哭啼啼前往投军;三是从虎贲军中擢点精锐散入各地兵营,一五一十地把暴虐的因子铺陈到了大周每一寸焦土上。 现在正是晴冬下午日头最好的时候,他们把战马拴在树下歇脚,自己反倒愿意抱成团晒晒太阳。陇州的冬天漫长阴冷,太阳也没什么温度,但好歹是太阳。要是能把冻疮疤晒干,能把经年累月积攒旧伤的关节晒热,他们愿意被晒成深情款款的人干。 干巴巴的地瓜地里连个黄鼠狼都没有,荒僻的官道上更是半天都不见有车马经过。 只有一驾青骢马拉的油壁车由远及近驶来,辘辘车轮声在午后的寂静田野上散开,更显得格外寂寥。到了宿羽他们背后,也寂寥地停下了。 油壁车的车辕微微一沉,想必是里面的人要下车,多半是也想偷个烤地瓜。 三伦和马沙虽然是天雷和地火级别的不对付,穿衣风格倒是很一致,有多少穿多少,身上的衣裳厚得坐都坐不下来。宿羽则向来穿得少,一来是时时刻刻警醒自己别走神,二来是也没多少衣服可穿。因此只有宿羽闲闲散散坐在田垄边,手长脚长地支棱着,身边围绕着两个巨大的球。 马沙见宿羽不说话,居然也有点好奇,站在田垄边,拿球状的膝盖顶了顶宿羽的肩膀,“你不是牛逼吗,你倒是讲啊!” 宿羽连圆润分明的眼睛都懒得抬一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