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衔挑眉:“谢什么罪?” “这种事怎么好惊扰陛下呢!”她攥着他的手,语中含着担忧的恳求,话又偏不客气,“你若不去,我自己去!” “我去我去。”苏衔无可奈何,“再让我抱一会儿,我一会儿就去,行吧?” “……好吧。”谢云苔勉勉强强地答应了。 谢长远在旁看着,早已气得额上青筋直跳,却实在不能发作。压抑半晌,气恼里又生出一种别样的情绪——他竟然觉得若只这么看着二人,好似也挺般配的。 . “谢姑娘给丞相大人揉了腿,又道不该为这种事惊扰陛下,劝丞相大人来向陛下谢罪。丞相大人似不太肯,她便说若大人不来她就自己来,大人便答应了。” “征勇侯的脸色不太好看,却也未说什么。” 宣政殿中,宦官将方才所见一五一十地禀奏上去,皇帝一语不发地摆手,宦官便告了退。空荡的殿中安静下来,皇帝俄而一声冷笑:“一个谢氏都比他懂事!” 皇长子坐在下首的位子上,忖度询问:“父皇当真不准这亲事?” “朕能许他自行成亲已是容让,他想让朕赐婚,不行。”皇帝烦乱地摇头。 “可征勇侯不点头……”皇长子喟叹,“二弟的性子父皇清楚,这事不顺了他的意,总是不能了结的。” 皇帝沉默不语。 这么多年来,但凡他能承着的事他都能纵着苏衔。可此事实在太有违礼数,他默许他们成婚都要准备着看群臣弹劾,真下旨赐婚更要满朝哗然。 “朕再想想。”皇帝沉声。 紫宸殿里,苏衔与谢云苔又温存了会儿便分开了。苏衔道自己会去谢罪,让她先回家去,谢云苔摇头:“我等你。”若陛下怪罪,她不想他一个人担着。 “别乱想。”苏衔看穿她的想法,咂了一声,朝谢长远一揖,“爹,我去了哈!” “……”谢长远阴着张脸,没有回应。 苏衔无所谓地笑笑,就径自离了殿。谢云苔看看父亲,心知自己方才的一举一动怕是都能气到他,忽而心虚,低眉顺眼地回到他身边去。 谢长远抬眸看她,她没底气回视,目光垂在地上。 谢长远打量了她不知多久:“你是真喜欢他?” 在他眼里,他的阿苔还是个小姑娘,她从前说肯嫁给苏衔,他也觉得她思虑欠妥。但方才二人的相处间他看得出她满心的爱意,看得出她对苏衔的心疼。 谢云苔仍低着头,微微点了点:“他待我当真很好。” 谢长远目不转睛:“倘若他日后变心呢?” “谁又敢贸然许诺自己一辈子不会变心呢?”谢云苔静静地回思着苏衔曾与她说的话,“心思是不好控制的,可我信他纵使心里另有旁人,也断不会薄待我,爹不必怕我过得不好。” 谢长远锁眉沉吟:“你该知道外面都如何说他,还肯信他不会薄待你?” “总是眼见为实,外面的传言再多也终是虚的。”谢云苔说着苦叹,“街头坊间不曾有几个人当真见过他,朝中百官虽与他日日相见也不曾和他一个屋檐下生活过,我却曾日日与他相伴。爹为何宁可听他们说也不肯听我说?” “我……”谢长远忽而被问住了,继而摇头,“爹岂是不肯听你说?爹是怕你受委屈。” “爹一会儿要我另嫁旁人,一会儿又说索性养我一辈子,我才是真的委屈。” “阿苔……”谢长远哑口无言,再想想苏衔语中透出的他们曾背着他私会的意思,他后知后觉地发现女儿大概真是有些怨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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