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听到这个说法,徐建只是高深莫测的笑一笑,久而久之真就坐实了传闻。这倒给他对外谈事增添了不少隐形的便利。 其实哪来的背景,他有的不过是比旁人多的那么一点抽丝剥茧的耐心。从混沌中重生,若不想再堕入深渊,他必须这么做。 …… 沉浸在工作中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直到“嘟嘟嘟”的定时闹钟恼人的响起时,徐建才抬起头。 他面无表情的拉开抽屉,从夹层里掏出一个乳白色小瓶,倒出两粒药来。没有喝水,仰头干吞了。 苦涩的滋味化在嘴里,男人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因为这点不愉快的滋味至少证明一切都还是安全的,可控的。 刚刚开抽屉的动作,意外带出了一张纸,飘落在地上。 男人俯身捡起来,纸上用黑色签字笔写着两个名字。 他端详了一阵,淡淡笑了。然后唰的撕掉了写有“唐宁”的那一半,用力揉成了团,随手丢进废纸篓里。 留下来的纸上,只剩下了一个名字。那三个字看上去孤零零的,好像在等待命运的审判。 *** 对于和田亚志重修旧好的这顿晚餐,徐建下了点功夫。 他定的地方属实不错,是城里有头有脸的木禾私厨,米其林二星。 这几年北京高档一点的宴请,都流行请吃私房菜。倒不是说连锁的饭馆不好吃——其实对这种饭局来说,味道倒还是其次了,关键是意境。 而这家私厨就胜在这儿。 一进门,亭台楼阁,曲水流觞。干冰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喷,让人恍恍惚惚犹如踩在云端。 三五好友包下这个颇具禅意的园子,染香品茶,吃点清淡饮食。安静,上讲究,当然也昂贵。 田亚志一进门,发现整间园子就坐着徐建和王思年俩个人,忍不住调侃道:“哟呵,徐总你可以啊。真发财了?” 这句“徐总”声调拔的挺高,语气有点阴阳怪气。 相较于徐建的定制西装和王思年的真丝长裙,他身上那件橘黄色t恤显得和周围雅致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 “老田你别寒碜我。”徐建端起紫砂壶,给他斟了杯碧螺春,“谁不知道你才是富二代。听年年说你买了辆新跑车?是你奶奶家的老房子拆迁了吧。恭喜你,顺利实现财务自由。” 哥儿们相见,互揭老底是保留曲目。 “不敢麻烦徐总倒茶,我自己来。”田亚志落了座,从他手里抢过杯子。 男人没有过多拉扯,笑了笑,放开了握着的茶壶。 王思年没想到这俩人一见面就针尖对麦芒,连忙打圆场,招呼服务员:“人都到齐了,上菜吧。” “吃饱肚子在聊天。”她笑着补充道。 “……鱼子酱品宴?” 也不怪田亚志惊讶,连王思年都觉得,今天的排场有点大了。徐建不像是在求和,倒像是在给对方下马威。 这家私厨每日菜单都是固定的,容不得人选,而当晚的宴题就是鱼子酱。卷轴一样的菜单呈在王思年手上,连前菜带甜点足足有九道。 开胃菜是春秋御品鲟鱼籽酱。 骨瓷碟上摆着小小的一只银汤匙,周围鲜花锦簇,顶尖一小撮黑乎乎的东西。 王思年放到嘴里,轻轻一抿,一口就没了。什么鲟鱼味儿都没尝出来,就单尝出点咸味。 ——给她吃真是浪费了,和牛嚼牡丹差不多。 “老田,你最近都在忙些什么呢?”徐建彬彬有礼的问。 田亚志跟个斗鸡似的:“徐总不是说了吗,我都实现财务自由了,自然是在家躺着了。” “挺好。”徐建施施然喝了口茶,完全不上套。 气氛颇有些尴尬。 好在第二道菜很快就上来了,是牡丹虾墨鱼沙拉冷头盘。 男人慢条斯理剥了一只牡丹虾,轻放到了王思年的盘子里。 王思年夹起来放进口中,虾肉紧实鲜甜,确实好吃。 “你吃你的,我自己来。”她嘱咐完徐建,一个没忍住,又夹了两只到盘子里。 抬头时却无意间发现,田亚志没动筷子,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田亚志你快尝尝这个。”王思年笑的和气,“真比鱼子酱强多了。” “你不是对牡丹虾过敏吗?”田亚志冷不丁的问了一句,语气严肃起来。 “啊?”王思年一脸懵,“谁说的,我没有啊。”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