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 老严已经走到门口,拿出钥匙准备锁门了。徐观扯着自己身上的背心, 耸肩, 也无所谓打扮,领了二人前往后街。 一路上自然少不了打招呼的人,要么跟老严礼貌问好, 要么冲徐观眨眼挥手,杨果就像个隐形人,默默扯着书包带子跟在后边。 期间路过男生宿舍,有个梳着背头的男生又扬声喊道:“阿观!” “巧了。”徐观说完,略停下步子,将手里的篮球往那边一抛,傍晚夏风鼓荡进宽敞的运动背心,手臂肌肉线条流畅。 “高扬,接好啊!” 男生戴了副金丝边眼镜,穿着西装,被徐观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有些狼狈,勉强接住了篮球,他有些恼怒地往这边看,“嘛呢!自己的球自己拿!” 徐观只是头也不回地扬手道:“谢了兄弟!” 杨果认出男生是单高扬,摄影协会的会长。想起前不久艾玛诗说过的,社会精英阶层的油腻模样,她虽然觉得不好,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单高扬远远看了他们一眼,回身进了宿舍楼。 杨果偏头,突然觉得有点怪,一时又说不上来。 林荫道旁的杨柳树下,火红的朱槿静静旁观象牙塔里的现在未来。 徐观彼时只觉得,这个女生挺沉默,沉默的人,内心想法往往更多。 小肠陈的店面一如既往的低调,学生们来来往往,大多提着打包盒就走。撩开门口的塑料珠帘,角落里剩几个位置,三人走过去坐下,来招呼的店员看到杨果。 他惊讶挑眉:“哟,还没吃够呢。” 杨果首先感到心中一滞,没想到北京人如此“直爽”,还真就毫不介意地将她打工的事实给抛了出来。 她瞄了眼徐观的脸色,对方没什么特别反应,手掌在桌下握紧又松开,终于还是接口道:“啊,今天有人请客,顺便就来照顾下生意嘛。” 还好正值用餐高峰,店员没空扯许多,很快就走开了。 不知徐观有没有在意到女生的小情绪,反正老严是不会注意的,他取下眼镜仔细放进包里,一边还要接了店员的话说:“没想到啊。” 杨果心跳再次凝滞一瞬,没想好说辞,就听老严继续道:“我记得小杨同学是外地人吧,没想到还爱吃卤煮。” 杨果:“……” 杨果松了一口气。 是她想多了,还以为就能知道她在这儿打工。 徐观说:“卤煮方便啊,还算个北京标志。” 猪小肠和猪肺煮好后切段儿切片,软烂烂泡在深色卤汤里,辣椒油在表面浮着,飘出深浓的脂香,香菜的边沿浸了汁儿,一筷子夹下去,裹着极入味的猪杂和豆腐泡送进嘴里,酥软香辣。 杨果确实已经吃腻了,她带着小心思,特意每周都选饭点值班,虽然累点,但是管饭,还能多出十块钱时薪。 员工餐自然也就是卤煮,连续两三周这么吃下来,她拿筷子戳着碗里的香菜,一点食欲都无。 老严稀里哗啦吃完一碗,招手叫来服务员:“再来一碗,汤里加饼。” 徐观说:“你怎么回事。” 老严拍得桌面啪啪响:“我就爱这么吃!” 杨果不想吃,只好加入他们的话题,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了?” 徐观手里捏着块饼,对她说:“新烙的饼不好直接丢进去煮,就这么浇上老汤汁儿,嚼头足。” 他的手很大,指骨分明,看起来很有力。 杨果看了会儿,觉得耳根发烫,敛下眼盯着碗,声音有点小:“我也,喜欢这样吃。” 对面的少年轻笑出声。 “我以为你清楚呢。”他说。 你在这里打工,我还以为你清楚呢。 他真的很聪明,杨果想。 她一时手滑,筷子落下,又着急忙慌地去捡,手肘撞到桌沿,闷闷的钝痛感,也咬牙忍住没叫出来。 徐观就坐在对面笑。 太尴尬了,重新坐好,杨果脸已经红透,拿手不住掩饰性地摸着刘海。 好在店员及时过来,给老严送上新的一碗卤煮。 但他眼睛又往杨果这边瞟,来了句:“看看,吃了两三周了,还是吃腻了吧。” 杨果真恨不得拿烙饼堵上他的嘴。 老严终于意识到一些不对,跟杨果说:“你们挺熟,小杨同学很常来啊?” 店员开口道:“她跟这儿打……” 徐观截了他的话道:“打包一杯豆浆,麻烦了。” 于是店员又走了。 徐观放下筷子,开始擦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