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遗憾着,身体忽然抬高了些许,还没来得及疑惑,唇上一暖,突然一大口汤药渡过来,猝不及防之下,他被呛了个正着。 “咳咳!咳!咳……” 下意识偏头,抱着他的人身体一僵,很快变成了担忧,只见怀里的人咳得脸色通红,半天也缓不过气来。 容屿顿时慌了,也不管他到底是不是醒着,将汤药搁到一旁,轻轻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 终于缓过气的时候,庚鬿也装不下去了。 他坐在床头,容屿坐在床侧,两个人都垂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空气中都是尴尬。 庚鬿哪里想到自己会被一口汤给呛着,这身体也太不争气了! 可另一人显然比他还要尴尬,或者说是忐忑。 偷偷摸摸给人喂补药,在他糟蹋身体以示决心的时候,暗地里用卑劣的手段给他喂药。 容屿没敢问他刚才是不是醒着,他这两天一直是在人昏睡之后才敢进屋,药也是下了足量的,如果他真的醒着,肯定是察觉到了他做的事。 是什么地方露了马脚? 沉默良久,听到一声轻叹,他偷眼抬头,就见床上坐着的人忽然侧身,从床头搁置的托盘里,端了没有喂完的汤药一饮而尽。 “以后……别这样了。” “……” 容屿眸色微沉,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攥紧。 没等他多想,庚鬿道:“让人送来,我自己吃。” 没有任何勉强,他说的很平静。 容屿愣了一瞬,眼中闪过一抹喜色:“你……” 正要问些什么,那人已经躺回去了,带动锁链轻响,顺着看过去,他刚亮起的双暗了下去。 锁链底下,锦被没有盖严实,带了镣铐的小腿露在外面,肤色白皙,光滑纤细,也因此,一丁点的痕迹在腿上,也会变得格外明显。 在镣铐内侧,瘦得凸起的骨节处,有一条深深的红印,甚至有一小块被磨破了皮,心底刺痛,不知道是因为他的伤,还是因为这伤是他自己弄出来的。 难怪他今日对他这般平心静气。 在皇宫得到他肯进食的消息,他说不出心中的狂喜,如卸下了巨石一般轻松,可回到别院,看到的真相,却更令人沉重。 他不是接受了,而是不得不接受。 不吃东西没有力气,他又要怎么逃走? 容屿自嘲一笑,神色黯然。 庚鬿还等着他接下来的反应,回头见人根本没再看着他,而是盯着自己的腿。 突然被握住,手心冰凉,庚鬿下意识一缩,又被握的更紧。 很冷啊兄弟! 容屿却不管不顾,凝视着他的脚腕,用指腹摩挲他的伤口,见他疼的缩脚,声音低沉道:“很疼吧?” 知道疼你还不赶紧放了我? 庚鬿暗中白眼,却又不忍惹他难过,定了定神道:“还好。” 容屿一笑。 是啊,被他这样对待,与心里的痛楚比起来,这点疼痛根本算不得什么。 本以为他会愧疚一番,不料他沉吟片刻,道:“怕疼的话,就不要想着逃。” “……” 声音轻柔,如情人在耳边的低语。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