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我们家就没再有人去过船厂,现在再拿回来的船厂,不过是块空地儿了,听说连船坞都要大修。 “船厂造船,一向是货主下三成定金,船体造成,再付三成,到交船时,再付余下的四成。 “船厂被征走时,船坞里有四条船在造,两条收了三成定金,两条收了六成,船厂被征拿后,货主来讨要定金,父亲说,宁可舍钱,不能丢了诚信,父亲磕空了家底,把这四条船的定金都退了。 “如今拿回船厂,要修船坞,要买料,要付工匠钱,要很大一笔本钱才能周转起来。”余大嫂子一脸苦笑,仔细解释。 “嗯,孟娘子和说了吗?我有船厂,不只一家,我是要找一个帮我打理船厂的人。” “孟娘子说,能和商量商量。”余大嫂子看着李桑柔,底气虚浮的陪笑道。 “嗯,那先说说的打算,想怎么跟我商量?”李桑柔笑道。 “您的船厂,我帮着打理,余家船厂,能不能一家一半?或是,拿六成。 “余家船厂是余家的祖产,亡夫是因为船厂死的,父亲临走时,一再嘱咐我,把船厂再开出来,余家五代人造船,船厂是余家的根。”余大嫂子声音微哽。 “要不,这样吧,”李桑柔沉吟片刻,“把我的船厂也接过去,接船厂的钱,修余家船厂的钱和流水,我先借给,以后船厂赚了钱,再还给我,份子么,四我六,怎么样?” 余大嫂子瞪着李桑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只有一样,我要好船,天下最好的船,最大的船,最厉害的船,得能造出来。还有,我的船厂,要是天下最好的船厂。 “咱们就以五年为限,五年之内,如果造不出来我要的船,那四成,我是要赎回的,另寻高人去做。”李桑柔接着道。 “大当家的,您这,您跟孟娘子商量过吗?”余大嫂子用力压回对这位小姑娘大当家懂不懂生意的巨大疑问,委婉的提醒了句。 “我是个很会做生意的生意人,想好了,要是觉得有本事接下来,就接,要是只是盯着钱,或是觉得这是桩大便宜。”李桑柔笑起来,“孟娘子有没有跟说过,为什么我是大当家,不是大东家?” “说过,她说您杀人不眨眼。”余大嫂子处在震惊之后的凌乱之中,将孟娘子的原话脱口而出。 “嗯,知道就好。好好造船,好好做生意,有多大的本事,就使出多大的本事,造出纵横海上的大船,也不枉此一生。”李桑柔笑道。 余大嫂子呆了片刻,站起来,深曲膝到底。 “不敢说有多大的本事,可造船上头,至少知道深浅好歹,知道哪是真正懂行的大家,不敢说一定能替大当家造出最好的船,只是竭尽力罢了。” “嗯。”李桑柔笑应了,扬声叫过大常,示意余大嫂子,“把咱们的船厂交给她,再写份契约,她四咱们六,还有,让她算算需用多少银子,支给她。” 大常点头,看向余大嫂子,“要是有空……” “有空有空。”余大嫂子连声答应,冲李桑柔曲了曲膝,跟着大常,往后面船舱进去。 也就一天,大常和余大嫂子算好船厂的帐,黑马写了书契,往扬州府衙留了底,大常照余大嫂子报的数目,点发了银子。 隔天一早,余大嫂子就找了条小船,启程赶往江州城,查看船厂。 李桑柔在扬州又逗留了两天,越过大江,赶往平江府。 ……………………………… 刚进了润州地段,河上就立着水关,除兵船和军需船,其余民船商船,一概不许通行。 孟彦清忙拿了从兵部和枢密院开出的文书,上前交涉。 守关的兵卒拿着文书通传上去,很快就传了话下来,印信不假,放行。 一行三条船,一关一关,到了第四道关,守关的兵卒捏着两张文书,皱眉交待了句:大帅有令,不管哪儿来的,再往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