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沉吟一番,应是他听墙角时不甚暴露了行踪,对方尾随至此。 祝秋宴设计让他挟制自己寻求生路,可看这位小姐的态度,似乎并不怜惜他的命。 “站住!你们再上前我立刻杀了他!”张靖雪一张面孔英姿飒爽,多年守疆的鹰隼,哪怕被折了羽翼屈就于晋王府,通身仍有威慑人心的杀伐之气。 果然他一出声,守卫们纷纷停下脚步,犹豫地望向谢意。 都知道被胁迫的人质乃是大小姐亲自带回府内的少年,往日瞧着彼此关系十分信赖,没有明确的指示,他们谁也不敢妄自下手。 谢意却忽而一笑:“七禅,我不是说了,不必再为谢融抄经,为何夤夜还在此处?” 祝秋宴说:“一卷经抄到一半就搁下总归不太好。” “你不像是顽固守旧不懂变通的人。”谢意说,“七禅,自从把你带你回府内,我可曾轻慢过你?” “小姐有话不妨直说。” 谢意注视着那个羸弱的少年,半晌终道:“七禅,不要再骗我,你是晋王的人。” 那少年同样注视着她,眼中流淌着不卑不亢的豪情。 “谢公虽对小姐不义,我却不能待小姐不仁。说到底谢公都是小姐的生身父亲,作为受您恩惠勉强苟活于人世的七禅,对外不能为小姐驱除匪敌,对内无法令家宅安宁,除了日常抄写经书为小姐祈祷平安,聊表对谢公的孝心之外,还有什么是七禅力所能及之事?” 那少年似不胜屈辱,嘴角勾起微微苦涩的笑,“可如今看来,就连这样简单的一件小事,七禅好像都搞砸了。” 张靖雪一听,立刻怒骂道:“现在是你们谈情说爱的时候吗?快给老子让开一条路,否则明年今日,小姐恐怕只能到他的坟头去叙旧了!” 说是这么说,可他手下到底不敢使劲,怕真伤了祝秋宴,然祝秋宴却深知谢意为人,她既试探至此,不见真章恐怕不会收手,因此趁着谢意分神之际往前一倾,尖锐的刀锋立刻在他脖子上刮下一道血口! 谢意双目骤然一紧,欲要阻止的话语差点脱口而出。 张靖雪见状,哪里还看不懂祝秋宴的用意?素来豪迈的汉子也不禁演起苦肉戏来:“老子可不是随便说着玩玩,谢意你可看到了?再不让手下退开,这口子将越开越大,直到他失血过多,气绝身亡。” 谢意冷声道:“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此番被困谢府,算我张某一时大意,就算豁出一条命去也没什么大不了,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只可惜了这倒霉家伙,我可听出来了,他是因为你才正巧落到我手里的,说是初春,可这夜晚还冷得很,漫漫长夜不在被窝里思春,却在这里为你抄经祈福,小姐心里当真无动于衷?” 谢意抿唇不语。 张靖雪摇摇脑袋,扼腕叹息:“可惜了,我瞧着这张脸蛋是长得真俊,要不是时机不合,都想自个掳回家去日日看着,多赏心悦目呐!不过小姐不怜惜,那就只好委屈委屈他,陪我一介莽汉下黄泉了!” 说罢长剑一挥,就要抹了祝秋宴的脖子。 “你记住,此番要了你命的非我,而是——” 谢意紧紧攥着手,始终没有出声,就在那锃亮的刀口加深一分,张靖雪阴寒狰狞的目光摄住她,祝秋宴因剧痛霎时陷入无望忍耐中时,她当即抬手,示意守卫让开一条生路。 “不要伤及他的性命,我放你走。” 张靖雪奸计得逞,哈哈大笑:“没想到谢府的大小姐还是个多情之人,放心,这本话折子我会亲自送到说书先生的案上。明年今日张某还要堂堂正正坐在宾客之中,听您和这小子生娃娃的后续!” 谢意不理会他的调侃,径自问道:“我怎么相信你?” “爷爷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