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珍开门见山:“你找我想说什么?” 几个月而已,小姑娘已经大变样,个头高了,脸也丰盈了,不再像那个野丫头,孙氏笑得更慈祥:“阿珍,为娘想你啊,所以过来看看……”她拉住女儿的手,“不愧是官夫人的徒弟,你瞧瞧你,都像京城的人了。” 这是第一次,母亲那样对她,在姚珍的记忆里,母亲从来都不会亲近她,嫌弃她是个赔钱货,最喜欢差遣她做事。姚珍把手用力一抽:“我不信你专门过来是为看我。” “我难道会骗你?”孙氏委屈道,“你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我生你的时候出了那么多的血,你怎么会忘了你呢?我天天都在担心,怕你在外面不习惯。” 真是如此,为什么要把她卖了当妾?姚珍心想,母亲是觉得她傻吗,一点事儿都记不住?她冷冷道:“我还忙着呢,你若没有事我就走了,我还要跟师父学织锦。” 孙氏欲言又止。 姚珍转身进去。 孙氏想跟着一起走,看门的婆子道:“少夫人没请你,你是不能进来的。” 孙氏无奈之下只好道:“阿珍,我来是想求你帮忙,你哥哥前阵子摔断了条腿,没有办法做事,你能不能借我一点银子?” 姚珍心头一刺,果然是为她儿子来的。 在母亲心里,儿子是心肝肉,她算什么?她连一根草都不如,姚珍讥讽道:“什么摔断腿,他怕是被人打断腿的吧?你有空再这里与我借银子,不如回去把他另外一条腿也打断,省得他在外面花天酒地,让你不止卖女儿,哪日要把自己都卖了!”她姚家世代缫丝,原也不是多穷困的人家,是父亲母亲宠坏了兄长,让他把家底都掏空。 孙氏脸色一变,忍不住斥道:“阿禄是你哥哥,你不能这样说他!他再不好,也是姚家的根,你做妹妹的,应当扶持他,他将来好了,姚家才能好。”姚珍的兄长叫姚禄。 姚珍实在是一个字都不想听了,跟婆子道:“以后她再来你直接把她赶走,她跟我已经没有什么关系。” 婆子答应,将门用力关上。 孙氏在外面高声咒骂,句句狠毒。 姚珍感觉胸腔里有什么涌出来,却又流了回去。 可能是她心里的血。 只是她不会再痛了,在很小的时候,她曾哭过,后来她再没有哭过,那个家,从来就不是她的家。 见到严采石,她笑着道:“师兄,我们赶紧把山雀登梅锦缎织好吧!” 在窗口看着的青枝微微一叹。 姚珍这个徒弟她真的没有收错,只是姚珍也太勤奋了些,有这样的徒弟,她又怎么能懈怠呢?总不能,哪日师父不如徒弟…… 赶紧织锦去! 答应了的事,已经拖到二月,裴连瑛这回下衙后单独同父亲说话。 父子俩坐在书房里。 裴辉笑吟吟问:“可是有事与为父商量?”他很欣慰儿子会想到他这个父亲,平常裴连瑛更听妻子的话,成亲后,又是跟青枝较为亲密。 裴连瑛点点头。 裴辉更高兴了:“什么事?不会是朝政大事吧?” “应该算是家事,”裴连瑛盯着裴辉,“您应该知道陈姑姑在均州的事情吧?” 裴辉愣住:“……阿念?” “对,我想知道负她的人是谁。” 裴辉当然清楚,可他不想告诉儿子,他当时与妻子见到赵廷俊后,二人想法一致,假装不识。 “那是陈家的事,你怎么问我?”裴辉想蒙混过关,“再说,我们离开均州多少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