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依然像云中漫步一般忐忑,总觉得脚下的黑暗并不踏实。 迟筵试探着向前走了两步,同时试探地轻声道:“……有人吗?” 他没指望自己能听到回复。然而事实是有一个低沉的声音回应了他:“没有。” 那个声音像是从天边响起,又仿佛从他的脑海中直接出现。 迟筵一惊,停下了脚步,小心翼翼地站在原地:“……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你是……神吗?” 事实上,在这样空寂的黑暗中,即使对方不是人他也不会太害怕。何况他认为自己现在也已经死了,死人又怎么会怕鬼?他想起地宫中的那个祭坛。他们最后的活动像是在祭祀,而他是祭品。所以这个声音是被祭祀的那个东西发出的?祂……又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里是我的领域。”那个声音回答道,“我也难以解释你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事实上在你之前这里从未有过任何生灵出现。” “我不是神。你们臆想中的神是不存在的。或者说‘神’只在某类世界中存在,其本质也不过是那些世界中比较高级的生灵。对我而言都是一样的。” “那你是谁?”迟筵又重复了一遍自己最初的疑问。 “我是邪。我是构成永恒的邪,永恒中所有邪的一面都来源于我,如果我不复存在,永恒也将崩溃毁灭。”那个声音平静道,没有任何隐瞒,或者他也许根本不懂得人类中的尔虞我诈,“我也是永恒中唯一存在的意识。我高于永恒,但换言之,我即是永恒。” 迟筵彼时并不能理解那个声音话语中的含义,也无法理解自己现下的处境。他又追问了几个问题,可是那个声音没有再出现。 这里太空旷了,什么都没有。永恒之中,甚至没有时间的流动。 迟筵默默在虚无的黑暗中坐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再次道:“……我要一直这样待在这里吗?这里连一点光都没有。你可以给我一点光吗?”说到最后,他的声音中甚至充满了无望的可怜巴巴的祈求。他需要光,哪怕一点点也好。 没有手机,没有任何可供消遣的东西,如果一直没有尽头地保持这个样子,那可比彻底死了还令人难受。而如他所说,最难以忍受的是彻头彻尾犹如实质的黑暗,在这样没有边际的黑暗中长时间孤独地待着,对于一个普通人类而言,实在是濒临极限的挑战。 那个声音没有回应。 在迟筵以为对方将要彻底无视自己的时候,他突然听到那个声音依然用非常平淡的语气道:“你站起来,向前走。” 迟筵没有什么可做的。在这里他失去了时间的度量,不会渴、不会饿,也不会感到疲累。于是他顺从地站起来,开始按照对方的吩咐去做。 他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走了多远的距离——实际上可能没有多远。在一望无际的黑暗中太容易产生心理上的疲惫了。 他觉得有些撑不下去了,但那个声音始终没有再下达下一步指示,迟筵只好主动询问道:“我要走到什么时候?”实际上这个问题并不好回答,因为这里没有“时候”这个概念。 但对方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走到你不愿意走为止。你随时可以停下来。” “那我就停在这里。”迟筵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下一步呢?” “我会把你走过的所有区域送给你。”那个声音依然没什么起伏地说着,“在其中你可以随心所欲,把它变成你希望的样子,得到你想得到的东西。” 那我想让它变成我原本世界的样子。 这个念头刚从迟筵脑海中闪过,他便愣住了。就在瞬息之间,阳光、微风、土地、蓝天……一切一切立刻出现在他的面前。 我还想有一幢房子。 即使到了永恒之中,他的思维也一时转变不过来。在他的概念中,人还是得住在能遮风挡雨的房子里,却没意识到如今风雨都已经由他自己来操纵。 下一秒,一幢建得很精致,设计非常合他心意的白色房子便凭空出现。 迟筵愣愣地推开房门走进去。 房子内部已经按照他的喜好装修好了,各种家具电器一应俱全——这些是按照他潜意识中的需求来的。 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