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不是来吵架的,何况他对黄旭毫无感觉,“阁下要是看不过眼,可以向朝廷具本参奏。届时是褫夺我的功名,还是再行降罪,我都无话可说。”他淡淡扫过堂上端坐的方家众人,“至于该道的歉,我已道过,自问做不了其他事,从此不再叨扰贵府上。” 媒人在此时忽然出声道,“顾爷留步,听您刚才话里的意思,早前不曾与方姑娘有过牵扯,你们二人该是清清白白的了?既这么说,方姑娘也没有以性命要挟,要您再蹈婚约。不知道我的理解有没有误?” 莫名感到一丝疲倦,顾承点了点头。那媒人渐露一丝喜色,看向方太太的目光也渐趋柔和。 至此该算是功德圆满,终于了结了一桩烦心事。 偏生黄旭一心要为爱人打抱不平,又想在未来泰水面前表现一把,再顺带出一口被老子好打的恶气,拍案一声,喝止道,“且住,既然来了,今儿就该有个说法,当着人家长辈的面儿,你就敢做这样倨傲的态度,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受害的苦主。我不管你从前怎生致歉,今天在我跟前,势必要让你好好给人家赔礼。” 顾承不胜其烦,“请问,阁下是方府什么人?” 黄旭愣了愣,皱眉不满,“你管我是什么人?就是一个路见不平的,也可以把这闲事管上一管。” 或许还是因为黄旭太过喜欢方巧珍,顾承平缓了一下气息,不做纠缠,“恕不奉陪,先告辞了。” 抬脚刚走,身后人已腾地站起身来。满腔热忱加愤慨的人,拼着力气挥出一拳,却直接打在了一堵冷硬坚实的墙上,反倒弹得自己生疼。黄旭如何不怒,丢一记眼色,院子里的人已然围做一团。 看样子,是要让顾承难出这个门。 顾承心中喟叹,他今儿独闯方宅,事先就已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该来的总要来,该打的架也总还是要打。好在他扫了一眼那几个兵士的身形腿脚,心里不怵。堂堂然走到当间儿,起手先把衣襟别在了腰间。 黄旭和他带来的人显然没料到,顾承竟然是个练家子。一套拳法,一身武艺,都是出身御前亲卫的师傅真传,加之近年来和沈寰闲时过手学的南派功夫,对付区区中军都督府的兵士绰绰有余。 撂倒院子里的人,统共用去半柱香的时间。顾承没回头,只拱手道了句,“得罪了。” 黄旭面上愈发下不来,直眉瞪眼的瞧了瞧方氏兄弟,见无人挺身而出,索性一提衣摆,自己跃入了院中。 看来这一番纠缠还一时没完,顾承看着黄旭眉心的怒色,明白这一架也终究躲不过去。可没想到的是,几个回合下来,黄旭却也不是个吃素的。 对方也算将门出身,武艺上有些根底。不过因为养尊处优惯了,平日里又没有机会施展,临敌时就缺了应对经验。十几招过去,方才渐渐显出颓势。 顾承说到底还是愿意给人留余地,见差不离了,索性虚晃一拳,轻身一纵,跳脱出对方攻势。 “我今日来,是为澄清,也是为致歉。两件事已了,不想多做停留。请你行个方便,咱们就当好聚好散。” 岂料他越是谦和淡然,对方越是觉得备受挑衅。想着自己带了帮手,又亲身上阵,竟然还是没能取胜,才刚说出口的话不是成了一纸笑谈?年轻人心高气盛,素来没受过什么磋磨,心念动处,热血上涌。想都不想,刷地一声拔出腰间长剑。一探手,已向顾承胸口刺来。 京城地界儿,向来和别处不同,私底下比武打架有规矩。无论官绅还是平民,只要不闹出人命,官府是一概不过问的。不过大家因此也都心存谨慎,等闲不会随意亮出兵刃。亮了家伙,那就等于彻底撕破了脸。 伤不伤人还是后话,只这一个举动,双方的梁子就已算是结下了。 顾承不带攻势,只是一味避让。眼睛盯着黄旭,就等他露出破绽,好让自己能尽早脱困。 俩人斗得正酣,不想前院儿这么大动静,已惊动了后头毫不知情的方巧珍。她步出月洞,转上抄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