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程避急促的呼吸几乎要随着心中涌至极端的恐慌,一并猛冲出喉咙。 他这一辈子倒霉透顶,从没遇过几件顺风顺水的好事——其中最惨那几件,便是在人刀口下生生碾磨过的。 父母双双毙命,倏而在程避面前血花四溅,因此迫使他很长一段时间以来,都对旁人手下凶狠锋利的刀剑,带有一份接近于窒息的惧意。 他现在也觉得自己要死了,还是不明不白那种死。 有那么一种绝望——因天生命贱而苟且偷生的人,就算躲到天涯海角,最终也逃不过死亡的亲密眷顾。 也许就在无声眨眼的一瞬间,那两个未知身份的高壮男人,即刻便会提着长刀狠狠砸上房梁—— 随后,他程避如此蠢笨,铁定头一个落下脑袋。 再紧接着,就是他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师…… 叔。 可惜,想法并没能跟上行动。程避尚沉浸在焦灼的幻想当中无法自拔,下一刻,晏欺已顺着房梁的末端纵身飞了下去。 他身形纤瘦,落地的动作迅捷而又飘逸,待程避回眼朝他望去的同一时间里,只见一道落雪般的白影猝然往前,修长膝盖朝上一勾,堪堪抵上墙边男人肆意伸长出窗的脖颈—— 程避脸色煞白,一声带有颤音的“师叔”还没冲出喉咙,却只听得咔嗒一阵脊椎碎裂的脆响,那男人连连仰头发出痛苦的惨叫,嘴巴却被晏欺随手扯开的棉絮捅进去堵住。 此后,伏身在衣柜旁边的另一人惊觉有异,慌忙拔刀转向,猛然朝晏欺所处的方位蛮力挥扫而出! 那力道是实实稳稳用了近九成,无奈周遭地形限制,房间狭窄,人的活动范围着实不够用以挥动武器。 而今长刀光现,晏欺身形一闪,即刻挟持着窗边那人疾退数步,猝然喝道:“把刀放下!” 手下的男人脊柱碎尽,彼时神识混乱,唯一的感觉便是颈间剧痛,仿若针扎。后时听得晏欺出声命令,便忙是睁大双眼,歇斯底里地朝着同伴嘶哑吼道:“刀……刀!放下!快放下!” 握刀之人明显一愣,旋即冷冷笑道:“……谁他妈管你是死是活?老子要的就是尸体,来几具都行!” 说罢,长刀脱手,又是狠命朝前一挥。晏欺一时躲闪不及,索性双臂用力,将手下男人提了起来,佯作格挡—— 不想,他那同伴竟是当真薄情。活人在前,眼也不眨,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毫不犹豫将人给捅了个对穿。 程避一人还挂在房梁上手足僵硬,一晃眼,刺目鲜血顷刻溅了满地猩红。再看晏欺时,他手里震断脊椎的男人已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