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毓喝完酒,扭过头来:“皇上,我喝醉了。” 沈绪被她逗笑了,从她手中将酒杯拿出来,这时底下的歌舞又换了一曲, 众人似乎也不再关心主位如何,自顾自交头接耳,热闹了起来。 沈绪接过她手里的空酒杯,看她脸颊是有些红热,便让巧阅带她去吹吹风。 巧阅扶起芮毓,轻声道:“要不然,奴婢陪娘娘去曲荷园走走?” 芮毓晕乎乎的应好,虽然有些醉意上头,但却还知道要保持端庄得体,步子走的又稳又慢。 芮毓在园子里看起了寒梅,有些还未凋谢,不过孤零零长在一处,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她伸手碰了碰,不远处有个粉衣女子走来,原来是六公主嘉禾。 嘉禾面色有些尴尬,笑了笑:“皇后娘娘。” 芮毓仔细瞧了她一眼,缓缓点头:“是你。” 嘉禾以为芮毓不过是说她的身份,便笑着道:“是,嘉禾想来同娘娘说说话,娘娘一人也无趣的很吧。” 芮毓移开目光,一手撑着石桌边沿,坐在冰冰凉凉的石凳上,顿时清醒了两分。 “唔,我记得你的声音,你是那日在御花园,说我坏话的人。” 巧阅惊讶得扬了下眉,没想到娘娘会记得。 嘉禾更是懵了,那日?哪日? 她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莫不是上回和五姐在御花园说话的时候? 可当时她记得没人啊。 不管怎样的说人坏话还被抓住了小把柄,嘉禾脸色一慌,下意识否认:“皇后娘娘说什么,嘉禾哪里敢说您坏话……” 她越说声音越小:“声音相像之人不少,说不准您听错了呢。” 芮毓垂下眼眸,并不在意她的辩驳。只是悠哉赏着花,等着酒意消散。 嘉禾突然被冷落,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更多的是懊恼。在人后怎么说他人不是都无碍,可这话要是被那个人听去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试探的说:“其实,宫中一些公主早就没了母妃,就算有,也大多深入简出,因而公主的…的婚事,应该由、” “啊——”嘉禾猛地捂住嘴。 她随意一扭头,就看到对面胡沁亭上有个人影爬上了勾栏外,像是高高悬挂在那儿似的。 芮毓顺着嘉禾的视线看过去,脸色一白。 她僵硬的动了动手指,又看到那道挂在勾栏上的人影,动了一下。 嘉禾显然也看到了,她愣愣道:“那是,是要跳湖?” 在今天? 设宫宴的今天? 谁这么大胆子! 嘉禾往胡沁亭的方向走了两步,又后怕的退了回来:“皇后不一起去瞧瞧,万一真闹了人命……” 芮毓扭头去看那现在勾栏外的人,缓慢的点了下头,回头看巧阅。 巧阅立马领会:“奴婢这就去叫侍卫来。” 嘉禾又怕又好奇,直到湖心亭台,她方才看清那挂在勾栏外的人影,竟是元梧。 芮毓也看清了,凝香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声说:“娘娘先别过去。” 一行人的动作不小,元梧侧过身子看过来,目光从嘉禾等人脸上慢悠悠走过,那哀怨的,死气沉沉的眼神,直把嘉禾看毛了。 她下意识退了一步,磕磕巴巴道:“元、元姑娘快下来吧……” 元梧轻笑一声,转而去看芮毓。 芮毓只淡淡的瞧着她,神色并不像嘉禾那般慌张。 元梧落了一滴泪,如仙女落泪似的,美极了。 她莞尔一笑:“皇上他,要封我为太妃了。” 芮毓还是不为所动,就那么盯着她瞧。 就在元梧以为她不会说话时,她缓缓开口:“你要跳湖么?” 嘉禾在一旁狂点头:“是啊,元姑、元太妃,皇兄封你为太妃也是为你好啊,你怎么能这般想不开呢?” 元梧像被踩到了尾巴,原本还温和柔弱的神情忽然一变,恨恨的瞪了眼嘉禾,一边笑一边哭:“为我好?他要送我去守黄陵你可知道?” 她如今正是花儿一样的年纪,被封了太妃不说,若要去守黄陵,岂不一辈子葬送给了先帝? 凭什么? 凭什么! 嘉禾确实不知道这一茬,不由一愣,便不再开口了。 芮毓眨了眨眼睛,她不想元梧从这里跳下去,下面的一片湖水很是漂亮,若死了人,实在可惜。 她想了想,轻声道:“你不想去,那我同皇上说,送你出宫,给你银子,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元梧面色一怔,不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