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现在摆在你面前的两条路子我也已都挑明了,孰优孰劣,三岁小孩也能一眼探之,无须我再作赘述。倘若按照你原来那根本虚无缥缈的美好幻想一意孤行,不过面临的只可能是死路一条的命运;而加入日月堂呢,则自是迎来一条光明的坦途大道。二选其一,你自己决断吧。” 抛下这番如最后通牒一般的话语,秦阳神色凝然地注视着面前的男孩,道貌岸然的外表之下,藏匿着的却是一颗盘算着待黯阎选择第二条路之后他将如何在继承了其母亲全部遗产的他身上,把竹杠狠狠地敲上一笔。 事实上,一心向钱看的秦阳方才没有透露的是,近乎每一位成年的天斗帝国人都肩负着为日月堂求贤纳士的义务,但凡发觉天赋异禀、乃可琢之玉的邪魂师,必须千方百计地将其揽入日月堂的门下。当然,洞察人心的徐兆麟自也知道,单纯规定取得的效益,远不可与奖惩分明的制度同日而语。 因此,天斗宪法上也有明文规章:每将一名邪魂师纳入日月堂,国家将当即奖励其十枚金魂币,日后,若此魂师表现卓越,还将对推举人施加追奖。相反地,倘若见到无主邪魂师不仅不将其引荐给日月堂,还擅自对其施以私刑者,一经查明,必遭重惩。得益于这一套赏罚分明的严苛制度,近几年来,许多为世所不容的邪魂师也乃纷纷投入了日月堂的门下——当然,还包括那些被自诩“一心向正”的战神殿赶出来的丧家之犬。 深入细究,这日月堂俨然正乃万载之前,被国号尚为“日月”的帝国奉为国教,那臭名昭著的圣灵教的翻版——同样是邪魂师聚集之所,同样是待遇从优,同样是纵容他们的烧杀淫掠,任意胡为,同样是利用他们为己所用。而徐兆麟高明的地方也正在于,相较万年以前日月帝国与圣灵教之间还互有算计的关系,眼下的日月堂已彻底成为他的战争机器。 经过自己的一番“洗脑”后,他们都坚定不移地确信徐兆麟是拯救他们邪魂师于水深火热之中的诸如救世主一般的信仰存在,皇室只需纵容他们对星罗帝国人胡作非为的小小欲望,他们便能为魂师力量相当薄弱的天斗帝国提供强盛的战力储存,这等无本万利的“双赢”买卖,谁不向往? 当然,世上其实也根本不存在对所有人都有利的事,有一方受益,就必然有一方亏损。时下日月堂和天斗皇室看似合作得互惠互利、双桂联芳,实际上也不过是以星罗帝国的巨大损失为代价罢了。正所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待天斗帝国雄霸天下之际,眼里容不得半粒沙子的徐兆麟难道会像当初许诺的一般,为这群为世人所不容的邪魂师论功行赏、封官加爵不成?——笑话! 纵使已决意将“曙烁”改名为“黯阎”,难道黯阎就当真愿意为了寥寥几十载的荣华富贵,为狼子野心的徐兆麟肝脑涂地、歃血尽忠,到头来,或死难沙场,或待功成名就之日,为天下已掌的徐兆麟所毫不留情地诛杀,可怜一代枭雄,化作南柯一梦? 然而,眼下对天斗皇室对私自诛杀无主邪魂师的重拳惩罚措施一无所晓的黯阎,自然认为摆在面前的也似乎当真只有秦阳所述的两个选择:要么坚持空有其表的美好幻想,要么面对现实,苟延残喘地加入日月堂这一名称光亮、实质却是充满血雨腥风的黑暗组织之中,做一架暂时享受高级待遇的战争机器。这却又如何是好? 缄默良久,由于在如此幼小的年纪饱受命运打击,又目睹这尘世之间,除了天真无邪的儿童之外,近乎每一个人都无不是在为己的利益奔波的残酷现实,在感到了自己对此的无力改变之后,黯阎甚至也曾动过轻生的念头,抱着“举世皆浊我独清,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悲愤情怀,黯然离世。倘若果真如此,或许历史将会公正客观地将这一切记载,至于对自尽者的功过,自将留给后人们去评判。 不过,他却终究没有选择此等悲壮之举——年轻的他,毕竟年龄尚小,灵动智慧的思维,为他指出了一条焕然一新的明路——既不会放弃他充满光明的理想,也无需付出前途无量的年幼生命的代价,是真正的两全其美之策。 这不是天方夜谭、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