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金枝摸摸发髻,“我还当首饰多些好看呢。” 朔绛打量院落,摘下院中一朵雪白玉簪:“戴这朵花就好。” 巷子外头敲着铁板打更的头陀不紧不慢从青石板街道走过,大声打更报时。 “啊呀快要来不及了,你帮下我。” 金枝坐在小杌凳上,叫朔绛替他摘发饰。 朔绛犹豫一下,伸出手去。 近在咫尺,清晰可见金枝头顶乌发,黑鸦鸦如墨倾斜而下。 朔绛屏住呼吸,小心去摘发梳。 从头顶看下去清晰可见她脸上细细绒毛。 细密的梳齿从她的乌发间轻轻揭起。 绾好的青丝纹丝不乱。 金枝不安分左顾右盼,呼吸的气息拂在他手背上, 细细,密密,像是汴京郊外草野的莎子草。 痒得他手心发麻。 “好了吗?”金枝不安分问。 朔绛回神,轻轻抬手,将她头上的银簪抽出来。 又拈起玉簪花,花梗正对着乌发间的漩涡。 清姿浮玉般的五瓣花瓣,在风里散发着麝馥香气,毫不客气地仗着美貌肆意张扬。 他的手微微颤动,几乎要簪歪,好在最后还是顺利簪了进去。 “好了。” 朔绛呼出一口气。 “金枝?金枝?快些呀。我叫的车都在外面等着了。”大门上的铁环瞧得震天响。 媒婆焦急催金枝。 “哎!来了!”金枝着急忙慌往外跑。 还不忘叮嘱朔绛:“记得喂鸭!给金豆吃些盐水,不然没力气!别让它去爬院墙!” 她提着裙角匆匆忙忙跑出去,发间的玉簪花迎风招展。 “啪嗒”一声扣上了大门。 外面媒婆“啊呀”赞叹她的美貌,又急着拉她赶紧去坐牛车:“牛车早等着了!” 一边喊着“小心莫要蹭花了妆容!” 金枝忽得还想起事喊朔绛:“收钱时多数两遍。” 风风火火喧哗吵闹。 好半天巷子才安静下来。 朔绛站在庭院里,风吹过来,浑身又凉又冰。 他这才惊觉自己出了一身的汗。 汗漓漓湿透了脊背。 这几天肉铺生意很好,朔绛喂好鸭和羊,又去肉铺里忙活了大半天。 他如今砍肉是一把好手。 一会功夫就剁出一座排骨山。 陈嫂子来买肉:“给我来五六个排骨。” “好。”朔绛拿起干荷叶挑了几块整齐肉多的排骨包了起来,再预备用麻绳系好捆紧。 柜台上放着的麻绳没了。 “来根麻绳!”他自然而然回头喊。 陈嫂子一愣,而后笑:“你姐姐不在?” 噢。 朔绛才反应过来。 他看了一眼空荡荡的肉铺,寻到麻绳,才回头说:“她今天不在。” 声音低低的。 “听说是去相看了?”陈嫂子喜气洋洋接过荷叶包,“金枝那么美貌定然能相看顺遂。” 美吗? 没觉得。 朔绛的娘亲、姐姐、姑母皆是汴京城久负盛名的绝世佳人,侯府婢女侍女绝无无盐,平日里出入簪缨世家宫廷宴饮,目之所及美女如云。 朔绛摇摇头。 他今天总觉得自己脑子木木的。 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