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倩已拿起匣子里的镯子,在往手上戴了:“浔妹妹,这是拉丝的罢?这么细的金丝做成镯子,还嵌了宝石,难为你怎么想来的,不过,真的好漂亮,我大后日认亲时,就戴这套头面了……”话没说完,想起‘认亲’这样的话不该经自己之口说出,不由红了脸,没再说下去。 简浔这会儿也不打趣她了,笑道:“就是想着倩姐姐认亲时,必定派得上用场,所以才紧赶慢赶做了出来的,若不是时间紧急,还可以给倩姐姐做一套,只好等以后再慢慢儿给你做了,你喜欢就好。” 二人说得热闹,一时都没顾上与唐若兮说话儿,唐若兮却反倒松了一口气,借喝茶的动作,低头苦笑着,想起自己的心事来。 家里早不复早年祖父与姑姑还在时的富贵荣耀了,偏还人丁凋零,弟弟今年只得三岁,又体弱多病,也不知道将来能不能长大成人?所以父亲听得姑姑留下的表哥如今有了出息,纵做不了世子,凭自身的本事,也能富贵荣华到老后,也顾不得表哥鬼之子的名头了,借这次表姐大婚之际,带了她进京来贺喜还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想试试能不能让表哥娶了她,那样自家便与王府又是姻亲,弟弟也能有人庇护了。 唐若兮对宇文修鬼之子的名头和“煞神”的名声,自然是害怕的,可父亲有命,家里也的确没有更好的出路了,她除了顺从,还等怎么样? 等进了盛京,住进了睿郡王府,见识了睿郡王府的种种富贵和宇文倩的美貌气度后,唐若兮忽然就觉得,鬼之子也好,煞神也罢,都没那么可怕了,所以这几日都在变着法儿的打听有关宇文修的事。 自然也就知道了宇文修打小儿养在崇安侯府,与崇安侯府的大小姐青梅竹马,不出意外,崇安侯府的大小姐以后就是睿郡王府的大少夫人了之事,唐若兮才火热起来的心,瞬间又冷了下来,堂堂侯府的大小姐,还与表哥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岂是她能比的? 等方才见过简浔后,她的心就更冷了,家世好也就罢了,人还美若天仙,气度高华,自信能干得一看便知是才学智计过人之辈,——这样的简大小姐,她同为女人都忍不住喜欢了,何况男子,表哥自然也不例外。 反观她自己,相貌倒也不差,却自家知道自家事,除了帮着母亲管管家以外,再没有能拿得出的才艺,家里也不论富还是贵,都只在他们当地算中等水平,放到盛京根本不值一提。 孰优孰劣,该选谁不该选谁,一目了然。 她还是趁早打消了痴心妄想,让父亲别再想那些有的没的,省得自取其辱罢。 很快便到了午膳时间,唐若兮陪着宇文倩和简浔用过午膳后,便以‘不打扰表姐和简妹妹歇中觉’为由,告辞回了自己客居的院子去。 宇文倩这才与简浔叹道:“我这表妹罢,生得还是很不错的,就是这副畏畏缩缩,鹌鹑一般的性子,实在有些不讨喜,我原还想着,等三朝回门时,便求了父王,替她在京中挑一门好的亲事,就当是帮衬母亲的娘家了,自外祖父病逝,舅舅丁忧起复之后,便一直官运不顺,至今也不过是个从四品,偏家里还人丁单薄,连个可以帮衬他的人都没有……可她这副样子,哪个好些的人家肯娶她回去做媳妇呢,万一立不起来,岂不是害了自己的儿子?” 先睿郡王妃嫁给睿郡王时,正是其父官运如日中天之时,四十出头的年纪,便做到从二品的一省布政使右参议,等先睿郡王妃做了王妃后,唐老太爷又升一级,成了一省总督,那几年唐家真是富贵至极。 只是等唐老太爷一去,其独子当时本就才做到从五品,丁忧三年再起复,不说一切都得从头来过,也好不到哪里去,竟致这么多年才升两级,家道自然也就大不如前了。 宇文倩对这个舅舅其实真没多少感情,这次以前,她甚至根本没见过他,对他从不曾照拂过他们姐弟,为他们姐弟撑腰张目也多少有几分芥蒂,但想到舅舅也不容易,两家又隔得远门第也差得多,他便想照拂他们,也是鞭长莫及有心无力,也就释怀了。 然释怀归释怀,感情却是真没多少,对唐若兮,当然也是平平,能帮到她当然就最好,帮不到也没什么关系。 简浔心里一动,笑道:“原来兮姐姐还没定亲呢,不过以她的相貌,他们当地怕是少有人能配得上,不比盛京,选择怎么也要多得多,王爷若是能帮她说一门好亲事,舅老爷必定会十分感激的。”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