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发生时,她年纪还小,又不若简浔天生“早慧”,自然早不记得了,可听多了古氏的诉说,再把偶然间听到的下人们的只言片语一拼凑,足以让她知道当年到底都发生过些什么了,既什么都知道,要让她对那样一个丝毫不顾忌自己这个亲生骨肉的父亲有牵挂有孺慕之情,也的确太难了些。 事实上,她甚至已怕了嫁人了,自己的亲生父亲都这样,难道还能指望将来她嫁了人后,丈夫会对她好吗,她可不想有朝一日变成母亲那样的人,那她还不如绞了头发做姑子去! 谁知道父亲竟会忽然就没了呢? 简沫过了好一会儿,才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人死如灯灭,以往的种种也随之烟消云散了,希望母亲自此后,能够从过往中走出来,重新把自己的日子过好罢,她才三十岁,人生路还长得很呢! 但古氏听说了蜀地地动,简君平与陆氏都凶多吉少,这辈子怕是真再回不来盛京的消息后,却一点简沫预料的解气与痛快都没有,反而在怔了半晌后,忽然恸哭起来,直哭到再哭不出来了,方不得不止住了。 之后便病倒了,一度水米不能下咽,让简沫又是着急又是生气,母亲到底要怎么样,人活着时她不停的诅咒,那个恨不能食其肉啖其血的架势,她看了都害怕,如今人死了,她却又伤心难过得恨不能追随父亲而去了,她到底是恨父亲,还是爱父亲呢? 简沫却不知道,爱与恨从来都是相伴相随的,有爱才会有恨,没有爱,连恨都是多余,所以古氏听说了简君平的死讯后,才会这般痛不欲生,早已经没有了爱,如今连恨都没有了,她余生还能靠什么支撑着活下去? 简浔听瑞雨琼雪说了古氏的事后,不由暗暗感叹,果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亦有可怜之处,不过关她何事,她只知道自己心情好得很就是了。 除了简浔心情好,平氏心情也不差,贺妈妈几个她的心腹陪嫁就更是只差弹冠相庆了,简君平与陆氏当年算计平氏和她腹中孩子的事,她们主仆可一直记着呢,贺妈妈几个自不必说,与古氏一样,要不了多久就要暗暗咒骂简君平一回,平氏不好咒骂,心里却也是一直记着仇的,哪怕四时八节的,她从来没忘记过打发人往泸定送年节礼,算计她也就罢了,算计她的孩子,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不过母女两个知道简君安与崇安侯心情都不好,何况崇安侯还病着,府里连日都在请医用药,所以面上丝毫都未表露出来罢了。 过了几日,锦州与雅州当地的官员终于有具体的灾情奏本送入盛京了。 说是当地灾情严重,房屋十停里倒了八停,死伤无数,幸存者完好无损的也没几个,更糟糕的是,两地的官员也死伤大半,包括知府知州巡抚等主官大员们,如今根本没人能组织幸存者和当地卫所兵士们救灾的,请求朝廷尽快派钦差进去总领支援,还请求朝廷尽快调度赈灾的米粮和药材进去,以免引起瘟疫灾上加灾,后果更加不堪设想。 可朝廷本就因蓟州一带正与羯族开战焦头烂额,偏皇上还病着,还不知道几时就会山陵崩,哪还挤得出银子和米粮药材调往锦州雅州赈灾?但又不能不管当地成千上万的百姓,内阁和朝堂因此再次吵成了一锅粥。 有主张立刻倾举国之力赈灾的,毕竟蜀地虽山高路险,却是大邺最安全的一处所在,可以说是整个大邺的大后方,易守难攻,而且每年往国库充多少米粮银钱?决不能就此不管当地的百姓了,自绝后路。 有主张让当地官员领着百姓们自救的,朝廷如今摆明了捉襟见肘,哪还能多余的银子米粮和银子去赈灾,便能挤出一些来,也得先紧着蓟州前方的将士们,不然国门破了,倾巢之下焉有完卵,别说蜀地的百姓没有生路了,全大邺都得跟着生灵涂炭,——说穿了,就是直接放弃蜀地了。 还有中立的,认为朝廷也该赈灾,当地的官兵与百姓也该自救,总之就是大家一起齐心协力,共度难关。 阁老们都食不能咽夜不能寐,尤其是首辅叶阁老,心里都快为自己怎么没有早日致仕而悔青了肠子,这样的天灾人祸不断,他早晚得累死急死在任上啊! 简君安因为简君平的关系,比旁人更上心朝廷会如何赈灾的事,听得阁老重臣们只是吵吵,一直拿不出一个行之有效的方案来,甚至连钦差的人选都没有定下,他们吵得起,简君平等不起,蜀地的百姓们也等不起,就算二弟已真没了,他也得找到他,将他带回来,落叶归根,以聊慰老父白发人送黑发人之痛,何况也许他还活着呢? 所以这日自外面回来,简君安问过崇安侯的身体,得知他已自觉轻省了不少后,便提出了自己想向朝廷毛遂自荐,以钦差身份入蜀地总领赈灾事宜的想法,“……儿子想着,既能为朝廷尽为人臣者的职责和本分,又能尽快找到二弟,一举两得,所以才会有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