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不得敌,老子立刻回京进宫,向皇上请命出战去!” 眼见崇安侯气得脸都黄了,平氏不由悄悄白了简君安一眼,知道老爷子最是嫉恶如仇,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怎么偏把这些话往他跟前儿说,回头把老爷子气出了个好歹来,他悔青肠子也迟了。 简君安接收到妻子的眼色,也暗暗后悔,怎么一时气愤之余,就什么都忘了呢,眼下他们家谁也上不了战场,谁也没有在权利的中枢,说这些不过是徒给大家,尤其是给老父亲赠添烦恼罢了。 简浔却是听得暗暗冷笑起来,朝廷常年拖欠军饷,以致兵不兵,将不将的,又怎么能全怪那几个叛降了的卫所的将士们,他们连饭都吃不饱了,谁还想得到替朝廷坚守国门,明明就是朝廷对不起他们在先,不是他们对不起朝廷在先好吗? 不过也不能全怪内阁和军机处,朝廷没有银子,他们再是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可不只能万事都一个拖字诀,能维持一日是一日,能混一日是一日了?说来说去,还是国运已到了人力再难以挽救的原因。 就是不知道宇文修如今怎么样了,他说了要给她写信的,她却至今没收到,也不知是他忙于作战,实在抽不出空来给她写信,还是信已在送进京的路上了?希望是后者罢,一日没收到他的信,她心里就总是惴惴的。 如此进了八月,天气一日一日凉下来,离中秋也越来越近,蓟州前方战况再紧张,盛京城内再人心惶惶,家还是要回的,中秋也还是要过的,所以八月初,崇安侯便带着一家老小,回了盛京去。 一路上,尤其是进了城后,免不得能听见路边小贩们的几句闲谈,说是近来生意越发难做了,外城和城外进京来讨生活的外乡人也是越来越多,还说几处通往外邦去卖货贩货的路都彻底断了,最后用上了一个词——兵荒马乱。 简浔一下子想到了何小有一行,他们可都是她得力的手下,这些年下来替她赚了不少银子,尤其何小有,更是何妈妈的独子,她只看在何妈妈当年的回头是岸和这些年对她的悉心照顾上,也得多照拂何小有一些才是,可如今何小有才成亲不久,就随商队又出去跑货了,万一此番回不来了,何妈妈一家的天岂非也要塌了? 心里乱糟糟的回了府,崇安侯府内外看起来倒是与往常并无任何差别,“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句话能流传千古,就绝不会是空谈,任何时候,有了战乱或是天灾人祸,首当其冲的都是最底层的百姓们。 一个多月近两月不在家,如今总算回来了,大家少不得要休整一番,屋子也要重新布置一番,晚膳便各自在各自房里用了,用完便都早早熄灯歇下了。 次日起来,简浔见何妈妈当着自己时,还能勉强做出一副笑模样来,一旦背了自己,却是立刻红了眼圈,如何不知道她是在担心何小有。 一问之下,果然如此:“小姐,奴婢老两口儿就这一个儿子,他媳妇也才进门,他当时要出门,奴婢便拦着,说他就算不看我们两个老的,也要看他媳妇儿,难道让人刚进门,便守活寡……奴婢失言,是他说要报答小姐的大恩大德,也想趁如今年轻,为父母妻儿挣一个富足的未来,奴婢才忍痛放了他去,谁知道这一去,便极有可能再回不来了。小姐,奴婢也知道奴婢不该为难您,可奴婢实在想不到旁的法子,只能求小姐设法帮忙打探一下他的消息了,小姐的大恩大德,奴婢一家这辈子纵还不清,下辈子也一定做牛做马来报。” 何妈妈说着,便忍不住哭了起来,又要跪下给简浔磕头。 叫简浔示意瑞雪搀住了,道:“妈妈不必如此,此事我本就责无旁贷,不止是你们,其他同行的人的家眷们,我也该尽快给他们一个交代才是。妈妈且下去歇着罢,我这就安排,一有了消息,立刻着人告诉你去。” 何妈妈闻言,这才心下稍松,千恩万谢的退下了。 简浔想了想,这事儿还得请了平隽帮忙才行,谁让她是女子,不方便抛头露面,什么事都只能靠别人去做,何况那商队平隽也有份儿,向来更是他在管着,除了他再没有更合适的人选呢。 想起平隽,就想到了他自那日离开后,便再没出现过在她面前之事,应当是被她伤了,再不想见到她了罢?那这次过后,她得尽量改掉什么事都第一个想到请他帮忙的毛病,以后也要与他彻底保持距离了。 平隽收到简浔递的话儿后,当日便来了崇安侯府见她,倒让简浔小小的意外了一下,她还以为,他怎么也得明儿才过来呢,忙起身给他见礼:“平表哥,你来了,不好意思打扰你,实在是人命关天,我不打扰也只能打扰你了。”把自己的担心大略说了一遍。 平隽给她还了礼,点头道:“表妹不必客气,你不找我,我也正好要找你的,商队的事,我已安排人去打听接应了,应当很快就会有消息传回来,表妹且安心。”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