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两地相隔数千里,时南即使提前赶路也是鞭长莫及。 寒雪的小年夜里,京城郊外的某处私宅院外到处是打杀砍伐声,满地鲜血与尸体。 上半夜时一伙数百人的黑衣人马闯入私宅,二话不说见仆人就杀。 多亏了时南留下的一队精兵作抵抗,后院惊醒的安陵谨才有时间和侍女一同朝后门方向外逃。 然寡不敌众,最后一个亲卫倒下后,安陵谨被围堵在后院。 此时侍女也为了保护她被杀,周围尸横遍地,白雪茫茫里只余下她一人。 安陵谨环视一遍周遭逐步走近杀机逼现的黑衣人,冷道:“你们是谁派来的?” 绿釉色行装袍裙,颈间黑发扎于一侧,因动作过大稍显凌乱。若非她右手执着的长剑不住垂下鲜血——他们估计也没料到安陵谨剑术如此了得,竟杀了数十个黑衣者。 世人皆忘了这位安陵皇后也曾有过陪伴着帝王征伐各领地、驰骋沙场的时候。 她,远非一般女子可以比拟。 见识过她的狠绝,他们一时犹豫着未有靠近。 “说,你们是谁派来的?”一剑刺穿身后黑衣人的咽喉,她重问一遍。 黑衣人面面相觑,最领头那位目光一闪,“你不需要知道。” 突然之间安陵谨朝他望来,眼神透彻而嘲讽:“禁军副指挥使林光?” 那人心下大惊,安陵谨竟能从他嗓音辨认出他身份。 “原来是你,哈……我早该想到的。”她嘴角微勾冷笑。“宇文墨终究还是不放心啊。” 被识穿身份的林光不语。 让身侧的黑衣人扔出一份包裹,黑布包裹着的东西滚动之下露了出来,只消一眼安陵谨脸色褪尽了血色—— “植、植儿……”左手颤抖着掀开那张布,从小看着长大的面孔此时白得发青。 须臾一声凄厉的呐喊自院中响起,令闻者不忍。 “植儿……” 那是她的侄子,安陵家最后的血脉。 雪地中,绿衫女子紧紧抱着怀中的头颅不放,满面泪痕美人心碎。 宇文墨,你果真好狠的心……哈哈…… 再次抬起头时,眼中恨意凛然。 “把你们的命留下吧。” 雪地染满鲜血,黑衣人陆续倒下了若干个。绿衫女子身上的血痕随之增多。 血腥味布满整个院子,宛如修罗场。 “笃——” 女子胸口被洞穿,她挥剑用力砍断了胸前的长剑,只余深深的剑梢。 握剑的手已然快脱力,不住颤抖。 视野里模糊一片,额上皆是冷汗。 举头眺望天边的弯月……看来是等不到和那人的元宵了。 擦掉嘴角的血迹,安陵谨笑得轻松,仿若还是那个高贵大气的世家之女,气度无人能折。 “时也命也,自古成王败寇。我安陵一族有此一劫乃命数已尽,然苍天有眼,轮回终有报。咱们阎罗殿前见。” 说完在其余人未反应过来时手腕果决翻转,冷厉的光芒骤现—— 举剑自刎。 洒落的鲜血染红了飘絮雪地,宛如一朵艳丽的红梅。 安陵家就此落下帷幕。 …… “驾!” 带领着小批人马赶赴至路途中段,时南突然觉得胸口一阵心悸。 身子微侧,险险堕下马。 “将军!”副将欲搀扶,被他挥手。“继续赶路!” 然而心里的恐惧渐增,阿谨……你要等我。 等一行人赶回至私宅外围,黑漆漆无声响的里屋令人窒息心慌。 只见他们的首领时南一个点燃火把冲了进去。 血腥气甚浓,可见战况有多惨烈。 时南恍然不顾满地的尸体,目光明明暗暗说不出的感觉,一个一个接着在里屋翻找。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