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的事,往往是这样的出乎意料。 这五年里,京城屡次三番传来元熙帝病危的噩耗,可到底是有惊无险的转危为安。 却也是这五年里,长安不时有河间王宝刀未老的赞誉传来,可又有谁料到,半年前的狩猎堕马竟让河间王重伤不治。 如此,在肖先生颤声答道“河间王宾天”的时候,除了齐萧以外的所有人齐齐惊住,对着话毕骤然跪下的肖先生一时也无反应。 张曦君率先反应过来,忙从榻上起身跪下道:“王爷节哀。” 一室众人见状回神,纷纷相行跪拜大礼,匍匐道:“王爷节哀。” 彼时正是下午向晚之时,天光在一分一分暗下去,屋子也一分一分黑下来,一种幽暗的气氛弥漫着。 也许屋子太过幽静,又幽静的太长了些,窗外肆虐的风雪声,风中古槐的抽打声,忽然一声声变得清晰可闻。然,在这样昏暗发黑的屋子里,这一声紧过一声的骤响,犹如一把重锤一下又一下敲在每个人的心头,让人不自觉地屏气凝息,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齐萧面无表情的看着匍匐成蛹的一众人,至又一次风声大作,窗外仅有的一株古槐不及风虐的抽打着,落下一片凌乱的黑影挡去渐是淹没在昏暗中的人影,他终是僵硬的扯了扯唇角,不辨情绪的开口道:“掌灯吧。”不知是否沉默了太久,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仿佛迷失在沙漠中旅人的嗓音,带着干渴多日后的声带变化,也带着一种自知绝望的异样平静。 这样的声音让张曦君在应声而起之际,下意识地循声看去。 齐萧依旧坐在软榻上,背着窗,亦背着窗外已是灰青的天光,让人看不清神色,只能隐约窥见暗光勾勒下的刚硬棱角。 如此一眼,张曦君便垂下眸来,她觉得齐萧此刻不希望任何人清楚的看见他,于是她向齐萧欠身一礼,带着一众人等默然退下,只留了许有要事相禀的肖先生。 无大氅雪靴避寒,正厅言语有扰声,张曦君出了内室,径直穿过了厅堂,来到右室的书房。 借着透窗而入的天光,甫走到窗下的书案前,阿杏已手持灯盏疾步从室外跟来,片刻一盏盏的灯台点燃,霎时屋子里亮如白昼。 在昏暗中已身处了多时,光线乍然一亮,张曦君不适的皱了皱眉,想到肖先生带来的噩耗,她让自己几乎一瞬适应了骤亮的光线,对随来的徐虎吩咐道:“前院不便出入,还得牢你将前院的一些年节的红绸之类换下。”说着想起河间王与齐萧不同一般父子,遂又想了想道:“至于丧具一类暂时先不换上,不过我朝乃孝治天下,这些物什必须先准备了,等王爷允将消息传出后,再挂即可。” “喏。”比起张曦君顾忌河间王和齐萧的父子关系,徐虎更多了一分关于两地政局变化的顾虑,故一听张曦君吩咐,当下赞成,应声而去。 待徐虎离开,屋内的锦秋、英秀、阿杏皆是自己人,许嬷嬷也不避讳的劝道:“不论王爷和河间王父子关系如何,河间王总是王爷的生身父亲,夫人身为王爷的侧妃,也就是河间王的儿媳,于情于理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