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心里早有准备,却听得询问,仍微微一怔,尔后笑道:“母妃下帖邀的人,婉如岂敢不带来。” 话音一落,全场一哗,原来竟是王妃下帖邀来的。 张曦君心头更是咯噔了一下:婉如既是谢氏的闺名,那张氏不用问就是指她了。 也不知这河间王妃是何意,她二人又从未见过,身份更有云泥之别,将她扯上能有何用。 现在,只希望这位王妃表里如一,温和蔼然。 不过,一个半辈子处于权力斗争中的女子又怎会简单? 心念一瞬至此,张曦君顷刻精神一震,全身心警惕起来。 刚一贯注精神,就听河间王妃笑道:“哦,来了?让我好生瞧瞧。”态度亲切,宛如一位慈爱的长辈。 在场诸人大多生有一副玲珑心肠,思虑尤深,一见河间王妃这番言行,心中已然转了又转,从大皇子和二皇子的储位之争,再到河间王妃与谢侧妃二人之争,最后又及世子与齐萧平乱主帅之争……一霎间思绪错乱交杂,望向张曦君的目光变了又变。 而张曦君似未察觉众人目光变化,依然低垂眼睑的跪坐着,只是唇角还是忍不住流露一丝无奈。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那个荣幸卷入储位之争,也不认为河间王妃会扶持她让谢侧妃难堪,毕竟要扶持早就扶持了,也不会等到三年后的今天。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与西南平叛有关……难道河间王妃也认为齐萧对她宠爱非常,希望从她身上下功夫,使齐萧在齐藤之事上多有顾忌?如此,恐怕要让河间王妃失望了。想着,不禁忆起齐萧寄回来的三封年书,这是连谢氏母子也不曾收到过的,这样也就不怪河间王妃会误会她受宠了。可是谁知这年书的内容是…… 不及想完,也不愿去想齐萧的事,张曦君就已止住思绪,等待谢氏的反应与应允。 谢氏也似未察觉周围气氛的变化,笑容依旧,“妹妹,难得母妃这般喜欢你,快去给母妃见礼吧。”语态真挚,神情悦然,好似真心为张曦君得到河间王妃喜爱而高兴,不见半分勉强。 张曦君定了定心神,起身一礼,“是,夫人。”虽然齐萧将她推向宠妾之位,但成为一个什么样的宠妾,却是她可以决定。一派行礼,既不低声下气,也无傲慢自大,只是拿出自己最端庄的仪态,恭顺的听从谢氏吩咐,继而维持谦和之态,走到河间王妃跟前。 “贱妾张氏,参见王妃。”跪在婢女放置的软垫上,张曦君想了想,还是用了谦称。 神色不卑不亢,礼节无可挑剔。 河间王妃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道:“好,到我身边来。”说着往身侧一瞥,立即有个气度不输在场贵妇的中年女官上前扶起张曦君。 张曦君依言起身,注意到众人神色比想象中的诧然,心中一动:这位中年女官身份应该不一般吧。 想起卢氏曾告之,在世家大族中,极个别仆从已不能再归于仆从之流,已可算半个主子。 张曦君一边这样思忖着,一边就朝女官颔首致谢。 女官微微一诧,转瞬已是面上无波,引了张曦君入河间王妃的帐幔下。 张曦君在河间王妃的坐塌旁坐下,举止一派落落大方,心下却是惴惴不安。如此出于意料的恩宠,怎叫她不备加小心? 河间王妃细细端看了两眼,颔首笑道:“多大了?” 张曦君恭声答道:“回王妃,差一月十八。” ?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