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若飞记得,新年夜那天顾春来和白雁南在拍《双城》,收工后在“世界之王”群里炫耀,片场好不热闹,衬得独自窝家里喝酒的自己愈发冷清。虽然他平时习惯独处,但这天不知怎么地,偏偏想找人陪,就在“世界之王”群里发了个堵嘴的表情。不出几秒,白雁南发来视频请求。他接通,看到白雁南泛红的面颊占据了屏幕,一直做鬼脸,还要亲亲。肖若飞无奈笑了,要他别闹,话音刚落,只听白雁南身后传出熟悉的声音,问他要不要吃蛋糕。 紧接着,顾春来的半张脸出现在光下,手捧缀满奶油的甜,递给白雁南,眼角有瘀痕,嘴角上翘。 肖若飞下意识问了句:“怎么回事,你?” 白雁南接过蛋糕,叉起奶油就往镜头前怼,肖若飞左闪右躲,动了几下,才发现自己再变换角度,也没法看到顾春来更多的角度。 这时顾春来侧过头,透过奶油的缝隙,眼角隐约有一丝鱼尾纹,看得出心情不错:“雁 南揍了我一顿。” 肖若飞没反应过来,下意识讲:“别啊,别闹掰,你俩。” 顾春来微微敛笑,柔和地说:“刚拍完飙车接打架的大戏,没来得及卸妆。” 说完,顾春来蜷起手臂,敲敲绷紧衬衫的肱二头肌。 肖若飞恍惚了。 顾春来已经不再是彼时的少年,四肢细长,双眼似蒙着薄冰的无风的湖,只要不站在台上就微微弓背,毛病不少,因为出过车祸不爱坐小轿车,因为被人打过所以不爱拍打戏和被打的戏,除此之外,就是个脾气有点臭又不爱理人,除非动一动否则没反应的含羞草。 唯有演戏,唯有镜头前或舞台上,顾春来才会变成另一个人,闪耀地根本移不开眼。 肖若飞甚至不清楚,他几时不怕开车,几时可以与人近身肉搏,几时普普通通站在人群中便那样光芒万丈。 他下意识说:“喂,蛋糕,我也要吃。” 这时电话彼端开始倒数计时,从十到一,背景的夜空开出漫天星火。对面的剧组互相拥抱庆贺,好不热闹,肖若飞觉得自己多余,刚准备挂电话,屏幕里被簇拥的人突然与摄像头对视,笑得毫无芥蒂。 “若飞,新年快乐。” 然后电话陡然挂断。 肖若飞没来得及问“你怎么出来演戏了,真的跟楚铮鸣有关系吗”,没来得及问“你已经不怕坐车了”,没来得及问“楚铮鸣打你的阴影已经过去了是不是”,没来得及问“你考虑过电影没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