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宣蹲下身子开始查看。 “死者三十岁左右,死亡时间应该是两个时辰之前,生前遭受过毒打,致命伤乃头部左侧的一处重击,颅骨有骨裂,凶器边缘呈平直,宽约五分,皮肤上有木毛刺刺入,尖锐细长,色泽偏褐色,这是刑具!” “你的意思是他是受刑而死?你为何这么确定?” 赵宣指着死者的伤口:“伤痕大部分集中在肋骨胸腹以及腋窝下面,能够打到腋窝下面,肯定要将胳膊吊起来!” 胡瓒点点头,是这么个理。 “而且这些伤痕大部分力道均匀,不管是色泽还是大小都相差不大,这就可以反推受害者当时无法躲避,受打击距离相差很小,而且死者手腕以及脚踝都有捆绑痕迹,一般能够做到这一步的,不会是普通行凶!” 胡瓒满脸惊叹:“能够从一具尸体上就推断出这些来,怪不得县衙那边极力夸赞你断案如神,如此看来,让你去合署却是错了,你应该主攻刑名!” 对这些话赵宣根本就没多大反应,现在说这个重要? “此人是谁?” 胡瓒叹一口气,说道: “此人乃是我派去城门口查探留守司消息的,现在留守司把人给送了过来,肯定是对今日我所做之事...” 赵宣皱眉:“大人这是怕了?” 胡瓒摇头:“我倒不是怕,而是觉得连累了别人,心里...” 这种想法估计是个正常人都有。 赵宣也知道这是人之常情,但现在不是婆婆妈妈的时候。 “大人,这肯定是留守司给你的警告,咱们不能退缩,必须真刀真枪的和他们干!” 看胡瓒还在愣愣出神,赵宣继续说道: “这是您的手下,首先咱们要表明两个态度,一个是您对于自己失去了一个手下而气愤、痛心,第二个则是对于留守司的残暴坚决的反抗!” 胡瓒皱眉看着赵宣:“你想利用这件事情来做文章?” 赵宣点头: “咱们要让人把这尸体拉到留守司门口,不仅要给留守司看,也要给百姓看!” “不行!他既然已死,便入土为安...” “枉死的人不会入土为安!大人,他是为了您而死!您难道想要将他一埋了事!?” 胡瓒无语。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道斥责: “胡说!我看你才是居心不良!今日我爹爹出去之后引起多大的骚乱你知道么?留守司门口那边差点起了冲突!现在人都死了,你竟然还想要拿来做文章,你还有没有人性!” 是胡文灵! 她在黑暗中听了好大一会儿了,越听越气。 而且心中还带着恐惧,毕竟自家被丢了死尸进来,搁谁谁不怕? “文灵回去!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胡文灵倔强的看着胡瓒,身子不动。 窗户那边,可以很明显的看到一个人影,应该是胡瓒的小妾慧姨。 “爹爹!现在满城的巡逻士兵,女儿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您为官清廉,以前根本不会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为何现在却被他牵着鼻子走!?” 赵宣脸色一变,看向了胡瓒。 胡瓒脸上也没了刚才的自然。 不过这事儿也不怪胡文灵如此看,毕竟在这件事情上,胡瓒的做法的确与以往的不同,充满了诡异。 “灵儿,你先回去,此事不是您能够听的...回去!” 胡瓒明显发了火。 胡文灵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哭哭啼啼的回到了慧姨的房间。 “灵儿这丫头从小没了娘,被我惯坏了,你别见外...我知道你说的这些依照目前的形势来看,的确是能够给我造势,但咱们这么做,是不是太过了一点?醉心于这些权谋之术,还不如想想怎么搜寻皇...” 胡瓒住了嘴。 赵宣微微摇头:“大人,咱先不说可不可能找到皇上,就是能找到,您靠着府衙的这点兵丁去哪里找?我之所以建议您这样做,只是让你把握主动,而后再想办法找人,现在主动权还不在您手中,您冒然加入寻人队伍,容易造成反效果!” “什么时候主动权才在我的手中?” “秦元亮出来的时候,或者说,他为了自保,肯定会寻求跟您的合作!” 这下子胡瓒没话说了: “行吧,你先回去,我令人收拾一下这里,明日一早我便去留守司要个说法!” 赵宣摇头: “您不是去要说法,而是要捉拿凶手!” 此时的赵宣,眼中闪动的光令胡瓒都心颤了一下。 讨要说法和捉拿凶手可不一样,一个明显需要底气就行,另一个却是需要有凶悍的脾气!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