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摔都不死,也别指望在接下来即将入冬的几个月内凭自己的力量爬上山崖洞府。 丁清认命得很,若说在迈城刚醒来得知周笙白已经先一步离开时她心中还有些不满,那这些不满在接下来十多天的赶路途中也烟消云散了。 她将装了衣裳的包裹塞进山缝里,再转身入林子中捡了一些枯枝来。 老林的好处便在于此,有许多年岁很大被树虫掏空了的树干,看上去粗壮,实际上却很轻。 丁清找来了好几根树干,每个都比她高出半截身子,她将那些树干贴着山壁摆了个四方,像是盖屋子的承重柱,后又找来石头填入树干的空心处,稳定了树干,再去找蕉叶。 这个季节的蕉叶不像初春那般柔嫩,也不如入冬后干枯,正是老叶最有韧劲的时候,丁清找了十多片,以藤蔓编织的网盖在树干上,再用蕉叶填补缝隙。 等一个惊不起多大狂风骤雨的小屋做好,已经过去了四天,好在这四天没下雨,丁清都在树林的草丛里避风歇息。 粗糙的干草于小茅屋里铺了一层,丁清躺上去闭上眼,再睁开又是睡了一天一夜。 林间有溪水,简单的洗漱不成问题。 她每日无事,蝴蝶蜻蜓因渐凉的天气不见踪影,丁清就只能抓虫玩儿,偶尔碰上个鸟儿,也能逗上半天。 就这么稀里糊涂地,丁清在窥天山下又窝了一个月。 小雪那日,气温骤然变寒,就像是空气中漂浮着冰渣,每呼吸一次都刮着鼻腔生疼。 山里的气候本就比山外要凉,丁清只给自己买了一套秋装,早穿在了身上。那衣服只是厚了些,里头没填棉絮,白日有太阳还能抗,到了晚间冷风嗖嗖顺着蕉叶的缝隙吹进来,丁清的牙齿直打颤。 屋漏偏逢连夜雨,轰隆雷至,闪电如倒映在水面上的枯树枝,噼啪炸开,在那一瞬间将天际染成了蓝紫色,白光闪过,紧接着便是雷霆声。 丁清连续吹了几夜的冷风,又被突然落下的骤雨淋了满脸,这雨毫无预兆,劈头浇来,她正睡在草堆里做噩梦,一睁眼便是豆大的水珠子打得人呼吸困难。 小茅屋本就脆弱,半个时辰的雨水将茅屋一角冲破,屋顶坍塌,脆弱的树干斜斜地靠在山壁上,被雨水打烂的芭蕉叶勉强遮住一部分雨水,还有更多顺着缝隙哗啦啦打在她的脸上。 丁清将自己蜷缩成一团,也不知究竟淋了多久的雨,耳畔除了风声雨声,什么也听不到。 她不喜欢下雨。 只要下雨,便容易让她回想起一些不好的过去。 丁清不是个往回看的人,平日里也不会刻意去回忆折磨人的过往,偏偏她所有的不幸开端都是因为一场十年难遇的骤雨。从那之后,她的人生充满了一个接一个的意外,每每觉得不会有比这还糟糕的了,可下一个更糟糕的接憧而来。 丁清想起了她讨厌雨的原因,那时她六岁,却是第一次见到祖父,那是个白胡子白发的老人,看上去很难以接近,却能一手抱起丁清,另一手抱起她的弟弟。 丁清的弟弟叫丁澈,小她四岁,因为太小所以当时祖父外出时并未带着他,只带丁清四处游玩了一个多月,也是在那一个多月里,丁清去过无量深林,见过空松大师的金身。 年幼的丁清知晓祖父是个神秘却有威望的人,他教丁清一些自救的阵法,丁清对此很有天赋,她能从祖父的眼里看见惊喜欣慰,也有遗憾。 一个多月后,祖父将她送还给了爹娘,那天爹娘却不知因为何事争吵不休。 丁澈半夜被雷霆惊醒,大哭着跑进雨里要爹娘,他生来缺了两骨,双腿发育迟缓,走几步跌一下,最后哭醒了丁清,丁清抱他去找爹娘。 等她到了爹娘房外,见里头漆黑一片,她抱着弟弟,抬起一脚轻轻地点着门下,扣扣两声,房门被风吹开,丁清直面看见了她娘吊死在了房梁上。 电闪雷鸣,雷霆的白光照在更加苍白的妇人脸上,丁清直接跌在地上,一时失声。她没忘护住怀中幼弟,不敢让他看见。 那夜的雨后来持续了十多日,淹没了大半城镇,洪灾里,多数人背囊逃亡。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