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笑吟吟的跟白氏闲聊,说些孩子们的趣事,脑海中迅速浮现出近来乃至于更久远之前发生的事情。 废世孙面对她的晨哥儿时那样倨傲,马宝珠理直气壮的从自己女儿手里抢东西,大伯后来倒是道歉了,可他们一点都没改呀。 还有大嫂。 算了,不说也罢。 王氏心里边逐渐有了倾向,再同白氏言谈之时,便格外多添了几分亲近,再之后几日,妯娌俩时常约着叙话闲谈,教导几个孩子,又或者是一道宴请淮州众将领文臣女眷入府行宴。 废世子知道王氏来了,只是他作为大伯,怎么好贸然去见弟妹,孤男寡女的说些拉拢话? 即便是白氏在那儿,他一个男人杵着也不像那么回事啊。 再得知王氏近来与白氏颇为和睦,他心里边便更加不是滋味了。 “莲房,三弟妹来了,你可知道?” 废世子语气里带了些许责难:“即便是与她关系平平,你也该去见一见,说说话的。” 谭氏面色苍白,倦然道:“你既然知道我与她关系平平,为何还要强迫于我?” 废世子噎了一下,心下不悦,只是见她神色憔悴,到底不好深责,顿了顿,又犹豫着劝道:“不见便不见吧,只是你也不能总闷着不出门啊?老二媳妇宴请女眷的时候,不是也会差人来请你吗?多出去见见人,闲聊几句也是好的。” “我不想见她们。”谭氏疲惫极了:“去见了做什么?人家都儿女双全的,哪跟我似的,没了一个儿子,剩下的两个孩子还不在身边。” 她一副了无生趣的模样,唯有翘起的嘴角,显露出几分讥诮:“再说,你不是在老爷子跟前说了吗,我得吃斋念佛恕罪,怎么能随随便便出去?” 废世子隐忍着叫了声:“莲房!” 谭氏合上眼睛,跪坐在佛堂之中,没再说话。 废世子有些颓然的看着她,坐在一侧蒲团之上,无声的叹了口气。 …… 几个月之后,北伐战场上又一次大胜传来,常山王作为先锋挺进京师,前朝末帝带领宫妃近臣匆忙出逃,没跑出去多远便被吴军抓住,拴在一起等候吴王检阅。 既已占领京师,这天下便成了囊中之物,其余零零散散的各地军阀,再也不成气候。 朱元璋闻讯大喜,一改抠门本性下令赏赐三军,施恩上下,又因为常山王、武安王屡立军功,废世子在后方筹谋周转得当,下令厚赏三人,又额外赐下诸多财物给三人子女。 废世子等待已久的良久终于到了,当下传书军中,言辞恳切,道是不求财物厚赏,只愿全家团圆,马华良与马宝珠在外大半年,每日吃斋念佛、忏悔己过,也算是受到了教训,恳求父亲宽和,以此次大胜之喜加恩,原谅那两个不肖之辈。 又附上马华良与马宝珠这大半年来抄写的经文与悔过书,满满的装了一箱子,都是亲笔书写,做不得假。 朱元璋看后颇为动容,提笔写了个可字,令人发还回去,又同身边人感慨:“这孩子实在是重情义啊。” 等回到军帐之中,他脸上笑意方才落下,问心腹说:“人找到了?” “是,”前来回话的锦衣卫道:“那位姑娘年岁与宝珠姑娘相当,其母便是当年为郡王妃接生的产婆,只是因为近来连年战乱,民不聊生,那产婆举家往别处投亲,人口户籍的管理又跟不上,故而拖延了这些时日方才寻到。” 朱元璋并非蛮不讲理之人,并不强求,轻轻颔首,却见那锦衣卫迟疑几瞬,回禀道:“只是有一处不妥。” 朱元璋道:“什么?” “属下去查此事时,发现还有另一拨人也在查此事,”说到此处,锦衣卫声音略低了些:“是常山郡王妃派去的,属下不敢擅作主张,还请主公示下。” “老二家的?” 朱元璋心头第一个念头便是白氏与真假千金的事情有关,但是转念一想,又觉不对。 谭氏生女之时,白氏业已入门,但要说是她有意搞这一出,那还真是没必要。 谭氏上边还有两个儿子呢,第三个生儿生女重要吗? 白氏没必要办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再则,这事儿要真是她干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