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着张开嘴,却发现舌头像是被土块取代了,他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啊啊的声音。 那个女人发现他醒了,她低下头,蓬松的金色卷发一绺接着一绺地掉到肩膀前面来,它们的主人一个劲儿地咯咯笑,她看上去很热,大汗淋漓,舌头吐出来,口水滴滴答答地落在地毯上。 灯被突然打开了,林肯即刻用力闭上了眼睛,缩紧了身体,绷紧肌肉以应付随时可能来临的毒打——这是在警察局的审讯室里养成的条件反射,他等了好一会儿,没有动静,他重新睁开眼睛,一点儿一点儿的,即便如此,他的眼泪仍然像是被打坏的水龙头那样哗哗地往外流。 他所看到的东西都是模模糊糊的,就像隔着一个游泳池,要过上好一阵子他的视力才恢复到先前的状态,而且因为有了灯光的缘故,他看见的东西更加的鲜艳与清晰了。 那能让人发疯的笑声停下了,林肯注意去瞧她的瞳孔,那黑色的瞳孔大的几乎可以让人伸手进去——可卡因的典型反应。林肯不知道看过多少遍了。 “来点音乐怎么样?”她说,然后就像是拨动了那个声控开关那样,房间角落里的唱机旋转起来——林肯的耳朵被打过,连续好几天了,它时不时地嗡嗡作响,他努力去听,那个旋律他很熟悉,一个男人在唱着:“一朵来自灰色地带的玫瑰亲了我一下,一朵玫瑰亲了我一下”他想起来了arose。蝙蝠侠的主题曲,他不喜欢那部电影,却很喜欢这首歌。因为它里面将爱情形容为毒品,那个女人让他上了瘾,可不是吗,上了瘾他也有过一个女孩,他给她可卡因。免费的,她给他洗床单,洗的干干净净,他们就在那张床单上做/爱。 他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他听着,差点入了神。直到那个女人尖叫起来。 女人尖叫着,喊着救命,用脚掌拍打地面。她的声音都快要压过了音乐声,林肯从回忆里爬了出来,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弓着背,摊开双手。缩回黑暗里,想要表明自己并没有危害性。但那个女人还是叫嚷个不停。 可卡因摄取过多会引起恐惧与被害妄想,这点林肯当然也知道,他惶恐不安地盯着那扇正在被不断撞击的门,他该说些什么,对了,他什么都说不出,他压根儿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出现在这儿的,他想要逃跑或找个地方隐藏起来,连着手铐脚镣的铁链把他拴住了,他只能在两平方以内的圈子里面打转。 一个男人冲了进来,穿着古怪,黑色的尖耳朵帽子和披风,紧身衣,靴子——他就像是个增肥了一百磅的蝙蝠侠,他的手里拿着枪。 林肯举起双手,在他想着该怎么解释的时候,一颗子弹穿透了他的大腿,然后是第二颗,它打断了他的胳膊。他嚎叫着摔倒在地上,翻滚着,想要用手按住流血的地方。 “我希望我没有来得太晚,”“蝙蝠侠”抑扬顿挫地说道:“我亲爱的玫瑰,”他为女人解开了绳子,那是个活结,一拉就开,女人跳了起来,搂住他的脖子,热情地吻着黑色面具下的那张嘴。 “我知道你会来救我的。”她用更为娇柔做作的声音回答道“我的英雄。”她用大腿摩擦对方的两腿之间。 “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男人戏剧化地按住了胸膛:“一个危险之极的魔鬼!他已经杀了六个和你一样漂亮动人的女孩儿,用丝袜勒死她们,挖出他们的子宫(女人恰到好处地惊呼了一声,做出想要昏倒的样子),我一直在找他——他的脚印沾满了血迹,他的气味充满恶臭,他鬼鬼祟祟地在黑暗里窜来窜去,跑的飞快唔,我有四次差点就抓到了他,我们在五十三层的大厦顶上搏斗,在高速公路上彼此追逐,争夺直升机的控制权,他安装炸弹,我拆除炸弹亲爱的,如果不是我,总统的女儿恐怕也难逃厄运上帝保佑,正义终将得到胜利,今天我终于能将新的罪恶终止于此了!” 那么长的一段话,他说起来颇有点吃力,幸好他的女伴极有眼色,她总是能适时地送上她的嘴唇和舌头来让他好好歇歇。 “好吧,”男人说“等会儿,我还有正事要做。”他把她推开点,走到距离林肯大约有两三步的地方。 “我”林肯玩命地挪动着自己的舌头,它有点知觉了:“我是我不是罪犯。” 男人愣住了,他藏在面具后的眼睛以一个可怕的速度眨着。 “也许。” 他叹了口气:“但我用一百万元买了你,”他悄悄地说道:“浪费是一种不好的行为。” 他开了枪,子弹穿过了林肯的脑袋。 “这就是罪恶的下场!”他高声说,大义凛然。 (待续)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