窸窣窣的笑声。 顾影不知何时睁开了眼,唇角半抿着,其他多余的情绪便看不出了。丽然局促地看着她,“师姐……” “我没事。”顾影朝她笑了笑,“多谢你陪我,外面冷,你先进去吧。” 丽然一向把她的话当成金科玉律来听,当然没有二话。等丽然走了,她那副贴在脸上的平静便垮了个干净。 那两个嚼舌根的人早不知道去了哪里,她几步穿过庭院,踩着半湿的草地,八厘米的高跟鞋踢了,手里的水晶威士忌杯也反手丢进了草丛里,咚一声,惊起了蛙鸣飞鸟。 花树后面的观景台一阵人影微动,有人低声“咦”了一声,“谁?” 顾影脚步顿了顿,仰头望过去。 隔着花丛,可以隐约看见那边的阵仗,明明观景台上只有一个人,旁边却足足有七八个西装革履的人屏气静声陪着。 完了,不知道打扰了哪位贵客观景的闲情逸致。 客人一句低语,他身边助理得了吩咐,绕过花丛,来到顾影面前,戴着白手套的手上勾着一双细巧伶仃的女士高跟鞋。 顾影真真切切地尴尬了一下,“有劳。” 助理躬身放下鞋,却并未立刻离开,而是彬彬有礼地朝她点一点头,“我们先生说,小姐若是也想赏夜景,不如也到河边来。视野更好,也不至于湿了鞋。” 顾影眉头轻轻一挑,目光越过花木树影,看向河边石台上的男人。 天色太黑,看不清正主的样子,但是一来他这排场显然非富即贵,二来今晚能被邀请与会的,年纪也不会小了。身份年纪都不对,竟然还有心在这里引诱女学生。 顾影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居心不良为老不尊,眉头细拧,“不必。” 她夹枪带棒地说,“倒是你们先生,爱好还挺特别的。” 助理,“?” 顾影双臂环在胸前,唇角勾了勾,“这河岸下面全是墓地,见过有人在这里招魂,可没见过有人在这里看风景的。” 她踩上高跟鞋走得头也不回,也就不知道,高台上的客人回头瞥了她一眼,像是深深地记上了一笔。 * 回去宴会上,顾影才知道聂西泽提前回来了。 从南美回伦敦飞了十二小时,刚刚落地。一身冲锋衣皮夹克换也没换,人就到了宴席上。那双上山下河淌过沼泽地的马丁靴大喇喇地踩在长毛丝织地毯上,院长不但不能骂他,反而还要体恤他不远万里回来参加年会的辛苦。 聂西泽是大名鼎鼎的少年天才学术明星,刚一现身,就如磁吸一般引来了众多有意攀谈结交的人。但他谈兴很弱,目光越过人群,只明确地放在了顾影身上。 在场的人都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也猜到他多半是来抓人的,很快散了个干净。聂西泽一只手松散地拢在口袋里面,等顾影走到面前,拖起她朝外走。 他走路带风,顾影被拉扯得跌跌撞撞,细长的鞋跟几次绊在一起,一路被他扔进吉普车的副驾驶里面。 这辆车刚从南美运回来,整座车都还沾着雨林里的灌木青草气味。聂西泽冷着脸甩上车门,一脚油门冲了出去,亡命徒的风格,似乎忘了自己已经回到英国的乡间。 男人开车全程风驰电掣,偶而点一脚急刹,顾影裙摆乱飞长发糊脸,到家时晕得七荤八素,今晚饮的酒都涌到上心口,扶着车门缓了好一阵。 聂西泽自顾自进了门,走到花园里好像才想起她,隔着篱笆墙大开嘲讽,“人呢?有本事喝酒,没本事走路。” 顾影不敢顶嘴,手脚并用从高大的吉普车上爬下来,提着裙摆三两步追上他。佣人出来迎接他们,接了车钥匙去泊车,又问他要吃什么,聂西泽冷冷淡淡,“不饿。” 飞了十二小时,怎么会不饿呢?只能是被她气饱了。 他家的金毛听见主人的声音,衔着玩具噔噔地跑出来。顾影和小狗贴在一起眼巴巴望着他,“聂老师想吃什么,我来给你做吧?” 聂西泽脸色更难看了,脚步刹停,转过身面无表情居高临下盯着她,“什么都你来做,你是我家的保姆吗?” 顾影哽了哽,“我是关心你。” “哦,出差两个月,回来看到女朋友被别人欺负,你就是这样关心我的。” 顾影慢慢地抿住唇,“没有人欺负我。” “难道你是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