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至此,也算快刀斩乱麻地解决了,并无不妥,只是他还是要提醒自己儿子,“这事过了就算了,以后别再冲动办事,别只想往后一步两步,五步十步一百步的路都多思量思量。” 周景元事后与大哥复盘,两兄弟推演一番,也发现有更好的处理方式。这时听父亲一席话,他也是受教模样:“知道了。” “还有你张叔那头,张奇再错,也是他的亲侄子。别伤了他的心,你好好善后。” 远星发展至今,早不是当初那个模式单一、人员简单的小作坊,大工厂又大工厂的规矩,自然也有大工厂盘根错节的关系和人情世故。 “我办事,您放心。”周景元一边夹菜,一边答话。 周泽安笑:“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周景元举着筷子,玩笑道:“那按您的说法,您和大伯去谈合作的时候就不该刮胡子。多蓄点儿,显得这事儿多牢靠啊!” “臭小子!”大伯周泽恒向来不苟言笑,妻子去世后更是鲜少有笑脸,只有周景元有本事,时常惹得他哭笑不得,斥道,“说你亲爹非得捎带上我?” 周景元毫无冒犯了长辈的愧色,洋洋自得地笑一笑:“您是亲大伯呀!” 不只大伯,连亲爹也拿他无可奈何,忍着笑隔空点了点他。 周景星倾身靠在餐桌上,向着对面的周景元道:“要不说这熊心豹子胆啊,还是你打小吃得多!” 一桌人听了这话,笑得收不住。 周景元任他们笑,慢慢朝周泽安解释:“给了张奇一笔遣散费,以张叔的名义给他置了场地,办个农业采摘园。” “要不要找人看着?别又给赌没了。”周景星不相信赌徒会改邪归正。 “余田会盯着的。”周景元早有安排,“不过,他赌不赌的,我就管不着了。家底就这些,败完了就没了。” “也算仁至义尽了。”大哥同意周景元的说法,毕竟,“我们也不可能给他养老送终。” “嗯。”周泽安听了,点点头,又看一眼周景元,“你也收收心,别被旁的事牵扯太多心神,踏踏实实在厂里做事。” 突然被耳提命面的周景元,细嚼慢咽道:“我这不是一直为厂里操着心吗?” 这话倒不假,自改革推行以来,周景元做的事绝不比大哥和二姐少。他明里暗里出了不少力,有的甚至在转型过程中起到了关键性作用,比如那条试运行的全自动化数字生长线。在此之前拿不定主意的人,包括周泽恒,最后都在这条生产线实打实的数据面前消除了疑虑。周景元不是光靠嘴来描一张看不见摸不着的蓝图,而是用最能说明问题的生产量、销售量和容错率把转型改革落到了实处,让只相信眼见为实的工人、实干者真正理解改革、支持转型。 大伯便是其中之一。 他放下碗筷,开了口:“景元看上去吊儿郎当的,哪回做事不是稳稳当当的?你就宽了心,放手让他做就行。” “看看——关键时刻,还是亲大伯更亲。”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得意地翘了尾巴。 周景星想起三兄妹之前开小会时提到的问题,提醒他:“以咱们厂的规模,可以建几条这样的生产线,我们得再合计合计。” 周景文同意周景星的观点:“是一刀切的整体改换,还是循序渐进的部分改换,你得根据预算,拟定一份计划书。” “我争取把预算、改造成本、车间适配度、工人接受度都考虑进去,尽快做一份计划书出来。”周景元心里有底,“就目前预估的情况,我更倾向于循序渐进地更换生产线,至于第一批改建多少,还要算一算。” 周景文点头:“有不清楚的地方,你跟景星商量着来。” “成本和收益这块,我肯定得让二姐来给我做数据支持。”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