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慕辰告辞后,姬灏特地去了一趟诺舞住的偏院。 诺舞正一个人坐在院子的杂草上玩耍,那小小的身影在颓败的院落里显得格外冷寂。望着诺舞越发出众的容颜,姬灏的心里,只感到莫名的悲伤。 即使作为天下人人敬仰的丞相大人,却无法名正言顺地去保护自己最疼爱的女儿。 “舞儿”姬灏低声唤道。 诺舞抬头一看,有些意外“爹爹怎么来了?”其实在这姬府里,诺舞一个月也见不到姬灏几次,大概是因为先前惹到了姬夫人,爹爹才会总来探望--诺舞心里如是想到。 姬灏蹲下身子,用袖口拭去诺舞脸上的污泥,那如白雪般明净的皮肤在阳光下散发着珍珠般的光泽,让人挪不开视线。 这孩子越来越像她娘亲了这样的出尘,将来是福还是祸 “爹给你带了个玩意。”姬灏和煦地笑着,从怀里掏出璇玑锁,挂在诺舞的脖子上。 只听得咔嚓一声,姬灏手指一压,锁被严严实实地扣上。 诺舞只觉得皮肤一凉,伸手一摸,那浅翠的玉石在日光下晶莹通透,让人好生喜欢。年纪尚小的她分不清物事的好坏,并不知道那是价值连城的古玉,只觉得看上去分外喜欢,一边把玩着一边说道:“爹不怕被夫人看到吗?” 姬灏一听,神色一暗,这多年来,为了不落下话柄,姬灏还从未送过诺舞什么东西,只能将关心与爱怜放在心里。 “爹真是对不住你,都没送过舞儿什么东西。”姬灏笑了笑,故作玄虚道:“舞儿可知道这玉是谁送的?” “不知道,不过满好玩儿。”手里的玉始终凉凉的,这夏日的午后燥热非常,可诺舞手里握着那玉,竟觉得像是笼罩在一层薄雾里,身心都舒服极了。 上乘的古玉,是有冬暖夏凉的神奇之处,从未见过什么宝物的诺舞,怎会知道其中的奥妙? “舞儿喜欢就好。”难得见到女儿这么开心,姬灏心里很是安慰,遂又问道:“舞儿可记得云慕辰云公子?” “当然记得。”诺舞点点头,不加思索地称赞道:“他是个大好人,舞儿很喜欢他。” 姬灏若有所思地望着诺舞“今天他来向爹道别,还拖爹将这个玩意带来送你。” “道别?”诺舞不解,问道:“那他还来找我玩吗?” “大概要好多年以后才会回来了”也许回来的时候,舞儿已经长大了--念及如此,姬灏有些欣喜又有些担忧,这几年的时光,谁也说不准会发生怎样的变数,那承诺,可会真的实现 诺舞一心思扑在新鲜的玩意上,倒把姬灏说的事给抛在脑后了,毕竟离别对于她来说,还不曾知道其中的滋味,而少时的年岁,像箭一般疾驰,岁月不会成为孩子心中担忧的事情。长大之后,才会渐渐明白,原来生离比死别更为可怕,原来岁月才是囚禁人心的最坚不可摧的牢笼 姬灏送给诺舞的东西,自是逃不过姬夫人的眼线,再一细细打听,竟是云慕辰亲自送上门的礼物。云将军即将离京,此次回京,没能为云慕辰定下亲事,还闹得两家有些不愉快,这一点,落在姬夫人心里,是难以姑息的。再加上姬诺嫣对这亲事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执拗,搁在姬夫人心里,更是不好受。 之前虽惩治过那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头,出了口闷气。可一打听到那璇玑锁居然是云府世代单传的宝物,姬夫人顿时如同芒刺在背。 对姬灏那段令她颜面扫地的过去,姬夫人到如今都恨着那个早已死去的女子,破坏了她作为一个女人最后的幸福。 到如今,诺嫣却又因为那野丫头折了大好的亲事,姬夫人怎会眼看着诺舞得逞所愿。 一个隐秘而又渐渐清晰的念头在姬夫人的心中慢慢浮现出来--既然云慕辰要好几年后才会回京,如果让那个野种从姬府消失,诺嫣的婚事,必然会有着落。 姬夫人忍不住笑了起来,伺候的大丫鬟不明就里,讨好道:“什么事令夫人这么开心?奴婢也想听听呢。” 姬夫人意味深长地看了丫鬟一眼“当然是好事了,快去把嫣儿叫来。” “是,夫人。” 丫鬟匆匆跑了出去,很快带着魂不守舍的姬诺嫣走了进来。 姬夫人看女儿这个样子,不禁有些懊恼“嫣儿,你这是怎么了?又被谁欺负了?”还是大女儿姬诺芸有出息些,嫁给兵部尚书的公子后,让姬府的势力更上一层,这二女儿真是个痴情种子,自见过云慕辰后便念念不忘,想为她安排们亲事竟死活不干。看来,解铃还须系铃人 “娘”姬诺嫣鼻子一酸,靠在姬夫人的怀里撒娇道:“嫣儿听说云公子要离京了” “果然是他--”姬夫人没好气地斥道,见姬诺嫣眼中带泪,语气软了下来“你若是放不下那云慕辰,娘倒有一个两全齐美的办法。”m.mmczX.COm